“琴棋书画也好,诗词歌赋也罢,都是用来陶冶情操,而非与人攀比的。师父心怀天下,一生为民。作为他的徒儿,我与师兄自继承衣钵,以苍生为念。若他们知晓,我十六年的苦学修艺竟用来与一帮小辈攀比高低的地步,岂非太没出息,辱没师门?”
‘没出息’的陈家小姐和众闺秀们一个个羞红了脸。
苏浅璎搬出长辈的姿态,瞬间将她们所有的骄傲碾压至尘埃,也让她们心中一凉。
帝尊的徒儿啊,可不单单只是这一重身份,前些日子人家可还去了符焰谷,立了功的。四国皇帝都得敬让三分的人,她们这般挑衅,岂不是早死么?
想明白这一切,陈家小姐顿时脸色发白,背上冷汗涔涔。
陈夫人立即起身走过来,屈膝道:“小女年幼无知,冲撞了苏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饶恕她这一回。等回去后,妾身一定严加管教。”
“夫人言重了。”
苏浅璎脸带笑容,语气漠然。
“我既身为长辈,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多谢苏姑娘。”
陈夫人立即拽着自家女儿回到了席位上,恨不得把自己活成隐形人,再也不敢挑衅生事。
其他人自然安分多了。
不为别的,苏浅璎这般不给陈姑娘面子,宁晔和舜英公主都没干涉一句,显然默认了她的所作所为。
自讨没趣还惹人生厌的事儿,为何还要去做?
荣国夫人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一群没用的东西。
她倒是想灭灭那女人的威风,可方才当着宫里人的面苏浅璎和舜英公主对话里已表明今日这场宴会是给宁晔选妃用的。她一个孀居寡妇,有什么资格去出风头?
舜英公主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换了本宫,就直接让人剁了她的双手,让她再也没得意猖狂的资本。”
苏浅璎顿一顿。
“我不喜欢血。”
舜英公主低笑一声,眼神轻嘲。
“虚伪。”
苏浅璎不反驳。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舜英公主的性子十分古怪。骄狂肆意,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心狠手辣暴虐不仁。
这样的一个人…很可怜。
是的,可怜。
苏浅璎注意到,她笑得越张狂,眼神里那种寂寞和忧伤就越浓。明明金屋盖顶满身富贵,周围还有那么多美男环绕,纵情肆意享乐人生。
但是,她不快乐。
这种失意,却并非因为失去了滔天权柄带来的失落,是一种沉浸在骨子里的悲哀,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是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如此厌世?
女人最逃不过的是什么?
是‘情’之一字。
莫非舜英公主也因情之失意,所以才这般的纵情声色自甘堕落?
“你还年轻,年轻就该轻狂。要不然人活一辈子,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到死了什么都带不走,岂非白来这一遭?”
苏浅璎轻笑。
“公主如今也不老。”
舜英公主哈的一声,又喝了口酒,笑得得意而魅惑。
“本宫就喜欢听这种话。”她一只手搅着自己保养得顺滑的头发,从中间找到一根白发,立即拔掉。
“红颜弹指老,本宫偏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