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派坐落在驰阳镇西北角位置,据闻派内有一株四百多年的参天巨松,站在镇口可见,非常好认。去往青松派得需三日,江弃寒聊天得知庄无名在落霞镇的慷慨出手后,便提议上官玉应该趁机劝庄无名,让他主动配合交出罚银。
此时众人正商量着在青松派住几日,听闻江弃寒这么说,都不由得侧目。
江弃寒却自顾道:“我查过青松派所欠的罚银,总计一万五千两不到,这对于庄掌门来说,应是不值得一提。”
人间笑皱眉。
白莫辩浅笑道:“确实不值得一提,阁主说呢?”
上官玉瞥了白莫辩一眼,敲着扇子道:“这一路上,‘不值得一提’的,我们碰得还少吗?哪个会乖乖交出来。”
白莫辩点头道:“阁主说得是。”
江弃寒却着急道:“庄掌门和那些人不同,他既然肯屡次三番出手相助,说明他心中道义尚存,知道天心阁做的是正义之事,若是诚心规劝,想必他定会配合的。”
上官玉敲了敲扇子,“你的话虽说不全对,但起码对了一半。”
人间笑连忙问:“哪一半?”他如今接触的江湖势力多了,看法已然不同,自然是希望青松派主动交出罚银,但却又觉得希望渺茫,如今听上官玉有所肯定,便着急想知道。
上官玉浅笑道:“庄掌门对天心阁从未横刀相向,就凭这一点,想必即便我们向他要钱,他应该也不会把我们赶走。我们在青松派多住几日,能省不少客栈的钱。”
“……”
众人都无语看她,人间笑尤其崩溃,“阁主,这追缴罚银可是正事。”
上官玉一听,顿时气得用扇子敲人间笑的脑袋,“就那点俸禄,我拿什么追缴罚银。尤其是你,还有你们,出门在外一点不知道节俭。”
善舞摇头道:“我可以风餐露宿。”
人间笑道:“我也是,要求每晚住客栈的可是阁主你!还有到了醉香楼要吃醉花鸡,路过杏花雨要喝人家的酒,连陶陶居的姑娘都不放过,阁主,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上官玉冷笑一声,双手环胸,“那你们吃了,喝了吗?人家掏钱的白莫辩都没意见,你们沾光还沾出理了。”
善舞和人间笑,就连江弃寒确实都有些吃人嘴短的心虚,他们将目光都看向白莫辩,希望他说话灭一灭上官玉的威风,谁知他一反常态,一路上竟然唯上官玉是从。
此时也不例外。
白莫辩温声道:“能为阁主分忧,是我之幸。”
上官玉嘴角弯起,“这才是我天心阁的表率。一会儿到了青松派,你们别丢本阁主的脸。”
上官玉摇着扇子,心情不错地迈步往前走。
江弃寒这被一打岔,追缴罚银的事也没个定论,想问白莫辩,却见人间笑和善舞已经围着他。
善舞面无表情问了一句,“白先生是否又私下和阁主达成了什么交易?”
“未曾。”
善舞见他确实没说谎。
人间笑咬牙道:“白兄,没达成交易,你这一路干嘛哄着阁主。该不会,你又得罪阁主了吧?”
白莫辩垂眸扫了人间笑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何以见得?”
人间笑搂过白莫辩的胳膊正想跟他讨论“男子气概”问题,却被旁边的江弃寒着急插话。
江弃寒道:“白先生,你放心,只要追缴罚银之事顺利,我定会向朝廷申请费用勾销的,绝不会让你为难。”
江弃寒本来不至于缺钱,但之前财大气粗地掏一千两买了消息,以至于分文全无,才会落得跟人间笑、善舞一样的地位。加上心中藏有要事,更显窘迫。
白莫辩拍了拍江弃寒的肩膀,意味深长笑着道:“江郎中有心了,既然来到江湖,不妨放松些,船到桥头自然直。”
江弃寒觉得白莫辩话中有话,仿佛看透了他的处境,不由得尴尬一笑,点了点头。
又行了半日,眼看驰阳镇临近在即,众人的心情不由得提了起来,人间笑更是看得出的激动,这次离家半年,他已有归心似箭的感觉。
人间笑忍不住介绍道:“要是说人杰地灵,放眼整个江湖,非青松派所在的驰阳镇莫属了。不是我夸,这里的人各个乐善好施,相处和睦。”
“人好自然东西就好,单酒来说,东街春棠小栈的酒就不比杏花雨的差,还有北街的烤肉,那手艺是真的香,我经常……”
“去”字差点出口,拐了弯,才变成了,“听说。”
上官玉笑着道:“既然你对驰阳镇这么熟,那这次对青松派的拜访就靠你了。”
“没问题。不过……”人间笑找了个借口,“咳,我之前欠了青松派的大弟子方恒一点钱,不好叫他认出来,我戴个面具。”
几人相视一眼,都是好笑。人间笑也是头皮发麻,暗暗懊恼应该提前想好借口才是,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上了。说着,他给自己戴上了一个自己雕的木制面具,那面具国字脸,五官严肃,跟他本人可以说是无一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