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顾屿江才松开程悠,程悠整个人都仰靠在车门那边,胸口因为大口呼吸剧烈起伏着,“那个——对不起,我有过前男友。”她心头慌乱的可以,不过还是勉强表达清楚了她自己要说的意思。
“我知道。不过你自己都说了是前男友,我不介意你的过去。”顾屿江灼灼盯着她的反应,心头居然有一丝小小的庆幸。
“可是我自己介意,我根本忘记不了他,更加不可能放下他。”程悠心跳如擂,她甚至不敢直视顾屿江咄咄逼人的目光,眸光只是看着地上的一截烟灰发呆。
顾屿江心头猛地沉了下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毕竟他之前好几次看到程悠伤心难过的时候,应该都是和她口中的前男友脱不了干系,他以为自己可以让她重新开始的。
可惜,原来他在她心里不过如此。
“既然忘不了他,那你怎么不去找他?”顾屿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萧瑟。
“他走了,我再也不可能找回他了。”程悠仓促应了一句,也许是怕顾屿江会说出其余话语或者再有别的举动,她说完后就仓皇而逃。
慌不择路。
顾屿江没有追上来。
人民医院这边离她们单位本来就不远,程悠一口气狂奔到她们单位靠近训练场那边的墙口外面,这才在靠墙边瘫坐下来。
程悠坐在原地几分钟后,身上的热汗一茬接一茬的冒出来。
被凌晨的寒风一吹,热汗流过的地方开始发冷,她这才清醒不少。
程悠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苍穹,弯月如刀,她站在寒风中发了很久的呆,这才翻墙回宿舍。
已是凌晨,程悠洗漱后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很久后才睡过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果然头昏脑涨的很。
结果单位里杂事多的很,程悠这一天都像是打仗似的,倒是没空去想顾屿江的事情。临近下班有个刚下队的新兵心绞痛的厉害,医务室这边处理不了,大队长唐廷刚随口吩咐程悠起来,“小程你送他去医院看下。”
“为什么是我送他去?”程悠一脸错愕,再怎么也轮不到她去啊。更何况私心来说,眼前的她都不敢去人民医院那边,就怕撞上顾屿江面面相觑。
“刑参谋为了她爱人,已经申请调回他自己老家那边,不用几个月就会离开我们这里。这个岗位你还挺合适的,他走了你上去问题不大,平时还不表现积极点,尤其要处理好同事关系。”唐廷刚特意走近了低声和程悠解释起来。
大队人手没有中队充裕,除了大队长其余的琐事不怎么干,其余人的头衔都是虚的,活都得照样干。程悠之前会报考消防队纯粹是因为靳安的缘故,她本来就对仕途不热衷,对唐廷刚口中的晋升利弊自然也没放在心上,“唐队长——你要不让其余同事送他过去吧?我今晚还有点事。”
“你之前请了这么久的假,大伙帮你顶了不少活。现在让你占用点时间送下战友去医院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推给其他人?”唐廷刚见来软的不行,干脆拿出条条框框来压程悠。他想提拔程悠为参谋还有其余的顾虑,因为他根本在中队长宋铭那边说不上话,而他出去开会揽下来的很多任务都必须要中队去执行,他只有揽活的份,要是实际执行不到位,他也照样交不了差。
大队里面,大家都看得出来宋铭最关照的就是程悠了,所以唐廷刚出于私心也希望程悠能够从普通干事早点升个一级到参谋,以后带着程悠一起去给宋铭布置上头硬压下来的任务,想必宋铭不会有太多废话。
唐廷说完后脸色黑沉,他说的话没毛病,程悠只得硬着头皮开车送那个心绞痛的新兵去人民医院,到了医院才到五点多而已,新兵的症状只能挂心血管科,程悠怕和顾屿江撞上,有些拖拖拉拉,不到二十来岁的新兵有些局促,主动开口,“你先回去好了,我一个人去可以的,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
“哦我没事。”对方这么一说,程悠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懈怠,她尴尬地澄清起来。
到五楼那边的诊室,幸好挂的是另外一个陌生医生的号,询问了这个新兵的症状后,给他开了单子催着他赶紧去交钱在下班前做完几项基本检查。
“程姐,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你真的不用陪我了。”新兵说得脸上都隐隐发红起来,是个外省过来的新兵,估计高中毕业就应招入伍了,心眼实,一点都不愿意麻烦到别人。
程悠本来还想坚持陪他去做检查,见他脸上都涨红得冒汗起来,只得退步一点,“那我在诊室这里等你,你做好检查后赶紧回来,免得医生下班了。”
“嗯。”那个新兵果然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坐电梯下去。
程悠心不在焉地站在最不起眼的走廊侧边,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遇到顾屿江。
她再次看了下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不知道那个新兵多久会回来。
要不自己还是去他检查的地方看下?
程悠踌躇着往电梯那边走去,未料到前面病房那边忽然火急火燎的推出来一个病床,可移动的推床周边围着好几个护士还有家属,侧边的是顾屿江,一帮人都急赤白脸,而他像是永远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顾医生,我爸这是怎么了?手术都熬过来了,你先前不是说只要手术成功问题就不大的么?现在这种情况你总得给我们家属一个解释吧!”气势汹汹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应该也是患者的女儿。
“现在抢救要紧,这里没有血透机,患者现在要先去做血透,等上了抗感染治疗我再和你细说患者的具体情况。”顾屿江勉强忍住心头的不耐言简意赅应道。
“反正我话先撂在这里,我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安生了。钱我们多的是无所谓,你们用再贵的药最好的设备都没事,只要把人给我救活了。”那个年轻的妇人高声聒噪起来,生怕路过的行人不知道他们家属的态度。
“咱爸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医生还忙着,这些话等抢救过后再和医生说。”旁边另外一个年长点的妇人扯了扯那个情绪激动的妇人的袖口,示意她闭嘴不要再说了,看起来还算明事理一些。
程悠这会还站在靠近走廊的另一侧,远远的瞥到意识昏迷的患者,没想到是个削瘦的老头子,一看就是时日不多的样子。
顾屿江他们一行人坐急诊电梯下去,没多久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