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那些照片像是几年前的。”竹桃解完上袄扣子,并不急着去浴室里头洗澡,而是开始慢条斯理地拆头发,“你跟林先生那边联系了吗?他的人有什么发现吗?”
廖婉玗摇头,“昨儿夜里林现身就给我来电话了,按照他说,甄顾卧室的壁炉后面有个密室,你发现的就是这个对不对?”
“没错,那他们没告诉你里头都是你相片吗?”
廖婉玗看她半天都没有拆掉一根卡子,走到竹桃身边,推着她做到套间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动手帮她卸发卡,“先生的人正在开锁,你们的车子就回来了。”
竹桃听完笑了一下,“这可真是太不巧了,我也没想到走的那样早。”
“先生的人将我大姐住的那处和日本女人住的地方都搜过了,全都没有阿爹的踪迹,难道消息真是假的?”
竹桃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沉思了一下,“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有预感,我觉得是真的。咱们一定再找找,未必就一定藏在家里,兴许在别处。”
廖婉玗听完这话犯了愁,“鹭州虽然不必上海大,但也不小,如果把周围的村子也算上,别说一两个月,只怕一两年也未必找的完。那么长时间,就算现在阿爹真的还在,也很难说会不会再出什么变故。”
竹桃抬手拍了拍廖婉玗赈灾给她卸发卡的手,安慰道,“我们所有人之中,你是最应当冷静的。为什么呢?因为比起我们,最了解甄顾的是你,既然现在确定他的基础宅子里都没有,那么你再想想,他还有没有别处的房子或是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廖婉玗停下手里的动作,顺着竹桃的提示努力的想的,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来。
那是她躲在芦苇荡里瑟瑟发抖时,芦苇在夜色中随风傻傻摇摆的画面。
对了……还有那处房子呢!
她虽然总是可以避免自己想起当天的事情,但如果那宅子甄顾并没有转手,应当算得上是最适合囚禁阿爹的了。
房子外头就是大片大片的芦苇荡,虽然不知道阿爹的身体状况如何,但只要派几个人看着,那么一个偏僻又荒凉的地方,简直是藏人的最佳地点了。
“我想起来一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转手。”
廖婉玗记得那套房子院门上应当是有牌匾写过名字的,但时间过去这么久,加之那晚离开时惊慌失措,廖婉玗并不能想起来,但好在对于大概位置她倒也算是能够说得清楚。
竹桃听完,廖婉玗也正好取下最后一枚卡字,她站起身来揉了揉被拉扯的欧谢痛的头皮,“等到晚些时候,我带你夜探去。”
“不用告诉林先生吗?”
“不急,好歹先确认了再说。如果对方人多,我们再请林先生的人帮忙也不迟。”
竹桃说完对着廖婉玗摆摆手,“早饭不要等我了。”
……
傍晚时分,竹桃终于堪堪睡醒,她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瞧见廖婉玗还坐在她离开时的那个位置,“跟林先生借辆车子吧,不用说做什么用,也不用司机,叫他的人把车子送来就行。”
廖婉玗在竹桃还没起的时候就想过,甄顾那栋宅子距离城区是很有一段距离的,他们总不能叫黄包车去,但她还记得竹桃说暂时不要告诉林克己,也就没有贸然联络过去借车子。
现在听竹桃说需要车子,廖婉玗便给林家拨了电话。
林克己很大方,哪怕听说不要司机也并没有过多地追问,车子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已经送来,司机更是留下钥匙就走了。
竹桃开车的技术很好,廖婉玗起初确实忐忑了一阵子,但不过几个路口之后,她便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车子一路安全出城,廖婉玗凭着记忆指引竹桃方向,就在她们已经能够远远看见甄顾那座宅子的房顶时,竹桃将车拐上一条不起眼的岔路,选择带着廖婉玗步行。
这边太静了,只有风声和芦苇叶子沙沙的摩挲声,汽车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廖婉玗跟在竹桃身后,愈是接近那栋房子,愈是能够清晰想起那晚的遭遇,她将自己的目光落在竹桃正在前进的脚后跟上,强迫自己一步一步地跟上她的速度。
竹桃似是发现了她的一场,敏感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比之前白了几分,伸出手来握住她,“别怕,万一你阿爹真在这里,万一情况并不太好,你也一定要宽心,至少人还活着。”
她并不知道廖婉玗在怕什么,她还以为她是担心看到或伤或残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