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谢了。”杨苏儿道了谢,便在门房等着了。
那小厮匆匆跑进去,此时邹家上下的确热闹非凡,张灯结彩的,络绎不绝的人登门贺寿。
前厅邹家大老爷挨个儿跟来访的客人们笑着招呼呢,却见一个小丫鬟进来笑道:“大老爷,沈公子携沈夫人来了。”
邹家大老爷一愣,连忙道:“还不快迎进来!”
小丫鬟通报了一声,便见沈明清和杜思雨进来了,沈明清容光满面,一见邹家大老爷便笑着拱手作揖:“邹大老爷今儿五十大寿,真是可喜可贺啊,沈某这是来迟了。”
“哎哟哟,这可不敢当啊,沈举人可是咱们整个青州府出了名的青年才俊,能来为我贺寿,那便已经算是给我们邹家增光了,哪里有来晚一说?等着来日沈举人登科中了进士,我们邹家还得仰仗一二呢。”邹大老爷姿态摆的十分谦卑,似乎真的十分赏识沈明清一般。
但是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却几乎没怎么往沈明清身上放,而是冲着杜思雨笑。
显然,这个面子,他是卖给杜思雨的。
邹家虽说是个商户,但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小举人,算个什么东西?青州府一次秋闱能出百来个举人。
商人重利,自然是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看,沈明清不值一提,可这嫁给沈明清的杜思雨却还是不容小觑的,知府千金呢!
虽说只是妾生的,但是谁不知道,那杜思雨的亲娘宋姨娘极其得知府大人的宠爱,因此这杜思雨也是从小备受宠爱,他们邹家能讨好知府大人,目前自然也就只能从杜思雨着手了。
果然,杜思雨听着这话十分受用,扬了扬下巴:“邹大老爷不必客气。”
“哈哈,沈举人新婚,娶了这样一个如花美眷,可真是福气大的很呐,来,快里面请啊。”邹大老爷笑呵呵的道,一边转过头便冲着自己的大女儿使了个眼色。
邹淑娴十分机灵的上前来,亲热的挽住了杜思雨的胳膊,笑盈盈的道:“思雨姐姐随我来后院吧,众姐妹们都等着你呢。”
男客留在前厅,女眷都是直接去后院的。
沈明清便温柔的拍了拍杜思雨的后背:“你先去吧,若是有事再差人来寻我。”
邹淑娴立马调笑道:“沈举人好贴心啊,如此将我思雨姐姐放在心上,若是我来日也能寻个这样好的夫君,便是做梦也能笑醒了。”
杜思雨听着脸色一红,娇俏的看了沈明清一眼,才拉着邹淑娴走了,佯怒道:“说什么胡话?还没出阁的小丫头片子,也不嫌害臊!”
邹淑娴笑盈盈的道:“妹妹只是羡慕思雨姐姐罢了。”
两人挽着手亲热的从前厅出来,便要一道往后院儿去,谁知前面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个小厮,那小厮跑的有些快,到时眼睛明朗,瞧见是主子便连忙避开,可谁知避开了邹淑娴和杜思雨两人,却还是没避开跟在她们身后的丫鬟,一下子撞到了两丫鬟身上。
小厮吓的脸色发白,连忙跪下磕头告罪:“小的有罪,冲撞了大小姐,求大小姐饶了小的吧!”
还没等邹淑娴发话呢,杜思雨便先变了脸色,直接扬手就一巴掌扇在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鬟”身上,骂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看到有人冲过来也不晓得拦,就傻站在这儿等着我被撞吗?”
那“小丫鬟”一下子被打蒙了似的,捂着脸红着眼睛站在那里。
不单单她懵了,邹淑娴,还有那个撞人的小厮也懵了,关这小丫鬟什么事儿?
可邹淑娴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丫鬟,似乎不是寻常丫鬟,因为她穿着打扮比之寻常丫鬟还要更差一些,胳膊上似乎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看便是经常被打的,能混到主子贴身丫鬟的人,那都是十分体面的,怎么可能这么惨?
邹淑娴想起来了前阵子她们姐妹们谈笑间常说起的一个笑话,便是那知府的千金为了情郎甘心下嫁给一个穷酸举人,若是两情相悦,这也不失为一件风雅事,但是偏偏,这举人还闹出了个大笑话,竟在成亲前跟同村的一个乡下丫头搞到一起,爬了床,闹的人尽皆知,最后没办法收场了,就只能让那举人将两个一起娶了,心高气傲的杜小姐下嫁进门的第一天,那村姑也被抬进门,成了妾。
约莫,眼前这个就是?
杜思雨劈手就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杨荷花的脸上:“还不跪下?没规矩的东西,凭白丢了沈家的脸,我看你是欠教训了!”
杨荷花吓的连忙跪在地上,哭着求饶:“我再也不敢了。”
进门不过三五天的功夫,杨荷花便感觉自己到炼狱走了一遭,别说勾引沈明清,沈明清怕杜思雨怕的跟什么似的,恨不能把她当个菩萨供起来,自然是任由杜思雨糟践自己,整日里打打骂骂就算了,今日出来会客,还特意把她带上,拿她当个下贱丫鬟使唤,故意存了心要当着众人的面儿羞辱她。
杨荷花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早知今日,她便是死也不敢去爬沈明清的床啊!
那小厮见杨荷花被打的惨,吓的浑身都哆嗦,连忙告罪:“小的有罪,小的有罪!主子饶了小的一次吧!”
邹淑娴瞪了他一眼:“横冲直撞的不成体统!你不是守侧门的奴才吗?跑进来做什么?”
那小厮急忙道:“小的是来找邹总管的,有个小娘子找邹总管谈生意,小的见她从玉带村那么偏远的乡下难得来一趟镇上,便想着帮忙通传一下看看邹总管有没有时间见,谁知,谁知冲撞了贵人,小的该死!”
杜思雨闻言却是挑了挑眉:“玉带村的小娘子?谁?”
小厮如实道:“小的不知,但是那小娘子说,她夫家姓傅。”
“呵!”杜思雨冷笑一声:“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什么玩意儿都能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