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死者得到世子夫人的赏识,是何时的事情?”
小丫头有些害怕,缩着身子,唯诺道,“回大人,昨日千桃姐姐和奴婢说,世子夫人让她去给少夫人送点心,还夸她做得好,赏了她一根簪子。”
司直眼里精光大盛,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这丫头死的时机太过微妙,若说和赵燕娘之死无关,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只是赵燕娘所中的毒,是下在菜里面的,莫非?
司直不敢妄自猜测,一切等少卿大人到了再做定断。
洪少卿很快就赶到侯府,他看一眼常远侯,常远侯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早年前杀敌无数,何曾怕过死人。
可是死人发生在自己的后院,后院之中都是女眷,都是他的亲人。却连出命案,一连死了两个女子,想想就让人脚底冒寒气。
跟随洪少卿过来的仵作很快验过尸体,死者并非自己坠井而亡,是被人掐死后丢弃在井里的,脖子处陷痕清晰可见,已经转为青紫。
死亡的时辰约莫在子时左右。
洪少卿审问和千桃同屋的丫头,大家都说昨日府中太忙,众人忙了一天都十分的疲乏,睡得很沉,连千桃何时起身都不知道。
最近千桃的行为也没有什么异常,除去昨日得到一根簪子,没有其它的不寻常之处。
几个人都提到了簪子,想必千桃曾经显摆过。洪少卿征得常远侯的同意,派人搜查千桃的床铺,果真搜出一支金簪子,做工还算精致,份量也不算轻。
同时在床铺的夹层里,搜出一包药粉。
洪少卿递给后面的仵作,仵作只闻了一下,就断定是害人之物。
千桃私藏此物做什么用,她和赵燕娘之死有没有关系?
常远侯冷着脸静静地立着,看着洪少卿派人去请老大夫,老大夫气喘吁吁地上门,验过药后,立马就肯定此药正是赵燕娘所中之毒。
洪少卿着人去提审刘嬷嬷,刘嬷嬷被押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骇了一大跳,抖着手指道,“这…这丫头奴婢昨天见过,说是世子夫人命她来送点心给少夫人。”
“那平少夫人吃过那点心吗?”
“回大人,吃过,都吃完了。”
洪少卿望着常远侯,事情到了这一步,下毒之人已经找到,派千桃去送点心的是世子夫人,赵燕娘之死难道是世子夫人做的吗?
世子夫人此时正在平湘的屋子里,下人们都被叫走,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眼皮子直跳。后院死了人,她嫌晦气,不敢去看。
平湘阴着脸坐在妆台前,镜子中映出的女子面上无半分的喜色。换成任何一个女子,大婚之期,连接出了两起命案,谁都开心不起来。
她的手指紧紧的抠着妆台的边沿,木然地盯着妆台,身后的喜娘不是府中人,倒是不必前去。
喜娘僵着身子,不敢出声,也不敢询问是否还要继续梳妆打扮。
突然门帘被人掀开,随着冷风进来的是常远侯,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世子。
世子夫人心倏忽一下,不知为何觉得透骨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昨日,是你让丫头去给赵燕娘送点心的?”常远侯盯着世子夫人问道。
世子夫人惊得跳起来,“爹你为何要这么问,难道死的人是我院子里的丫头?”
“正是,死者就是昨天你派去送点心的丫头。”
“祖父,我娘不过是好心派丫头去送点心,这丫头命不好,又怎么能怪到我娘的头上?”平湘急忙从妆台前起身,跪到常远侯的面前。
常远侯有些于心不忍,今日可是孙女的大喜之日。
他扶起孙女,“好孩子,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今天都会顺顺利利地出嫁,陛下都发过话,你就放心吧。”
世子站在常远侯的后面,怒其不争地看着世子夫人。这妻子是娘给他娶的,成天病怏怏的,谁知还如此犯蠢。
世子夫人被丈夫的眼神看得心里发寒,不过是死了个丫头,公爹和世子为何这么看她?
半晌,常远侯对她道,“你嫁进侯府也有近二十年,侯府对你不薄,谁知你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害死自己的儿媳。本侯知道你对赵燕娘多有不满,但她毕竟是晁哥儿的妻子,你毒死她,可有想过侯府,可有想过晁儿和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