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失望,还以为我们会永远纯洁。
她说:天使来到人间,最后都会变成人。
我说:那我父母呢,离婚后怎么样了?
何露沉默了好一会,说:有了各自的生活,过得都很好。
我有些难以理解,后来想了想,大概是没有了我,他们也终于能没有牵挂的走向新的生活。
其实,能够死在十六岁的夏天,也挺好的。永远在蓝天白云下叼着冰棍,自由自在。死亡就这样庇佑着那个少年,不必面对时过境迁的废墟。
那天分别的时候,何露突然叫住我。
她说:叶小白,你要好好学习。
我挥挥手,说:知道了。临死前答应的事,我都会办到的。
08
我又开始念书了,本想去向何露请教,没想到她早把知识点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两个智障似的去找老师,老师给我们讲了许久,抬起头说:爱学习,是好兆头。但你们怎么看着像早恋呢?
我摆出一副含笑九泉的样子,说:老师,我这得算黄昏恋啦。
六月的小城,很炎热,蝉鸣蛰伏了一年,陆陆续续的出现在树荫底下。离七月不到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我的同学们惊奇的发现我雷锋附体,帮忙打热水,帮忙做卫生,而我总是擦擦汗,送给他们一个葬礼一定要来哦的眼神。
他们心领神会,说:放心吧,作业一定会借你抄的。
操,老子那么像不学无术的人吗?不过,算了,时候一到,大家都会明白。
我在六月的中旬失了眠,整夜无言的看着窗外的月亮。何露说,失眠是因为想得太多。我往何露住的地方望去,静悄悄的,窗子口亮着灯,原来女生也会失眠。
某个晚上我想了很久,终于敲开了父母的房间。
他们睡得迷迷瞪瞪,问我,怎么了?
我把身体隐藏在黑暗中,说:爸,妈,其实我都知道。
什么?
我说:离婚不必等我了。
他们安静很久。
我爸说:儿子,我们至少等你长大。
其实我想说的是,不必等,到了七月,阵痛过后,你们的生活都会变好。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觉得嗓子眼被什么东西梗着,低下了头,小声的说:谢谢,谢谢。
何露说的是对的,不可改变历史进程。我应该把争吵和悲伤留下,站在时间的屏障里,目送他们走向各自该有的美满。那是他们应得的,我不能自私的将之夺走。
09
何露问我:考了多少?
我报了一个分数,说:进步了一百名,厉害吧?
她说:废话,你之前年段倒数。
我委屈的说:就不能鼓励一下嘛。
她说:帅哥,再接再厉哦。
我说:算了,也没下次了。其实有几题我会做,就是时间不够,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