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此,我对隋俊的态度慢慢变得恶劣起来,比如他对上我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回缩,我就会皱着眉,凶巴巴地瞪他一眼,他就会颤抖着缩回目光,可恨的是,他在我转过脑袋后,居然又偷偷摸摸地朝我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把自己当成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在我看来,语文老师的每次夸赞,在奥赛班的每次单独表扬,包括当众朗读我的作文,这些行为都是在增长我越发泛滥的傲气。
我感激那段初中时光,因为这份从小学到初中的偏爱在上了高中后就戛然而止。
高一开始分文理和快慢班,春山五中有一个竞赛班和三个平行班。
我抓着竞赛班的尾巴迷迷糊糊地被分了进去,然后我发现原来一个小小的苍源区居然潜藏着这么多的……才子才女,渐渐的,我性格中的孤傲使我慢慢地将自己和其他人的距离越拉越大。
语文试卷中最后的大作文,满分50,45分以上的卷子会被单独拿出来表扬,作者也会去讲台前朗读。
我看着他们声情并茂的样子,心里泛起酸水,但还要看着那份39分的卷子暗中掰扯。
我想,这不是我不好,只是八股文限制了我的发挥。
后来,我便成了初中时心里暗自羡慕的那些男生,在竞赛班的后排偷偷打着瞌睡。胳膊肘一抬,谁也发现不了我。
现在一想,并不是老师没发现,只不过竞赛班如其名,适者生存,月考后的大排名,掉出去的要被分配到平行班。
在我看来,这完全是一场流放。
我一开始并不觉得这怎么样,反而还隐隐自豪起来,因为那时的语文课本上写着文天祥的一句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心想早死晚死都得死,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个痛快。
然后,高二下学期的某次月考还真就给了我一个痛快……
但那是班主任在众目睽睽下宣读的名单,将要进来的和将要离开的。
这和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即使是文学天赋超出普通学生的文科竞赛班,所有人对这样的流动性只感到一种务实的紧张,并没有一点文人的风骨和浪漫精神。
因为他们只给进来的三个新人鼓掌,而我们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却只得到了大家无声的注视。班任一个个地点着我们几个的名字,这比任何一次没有答上问题被挂在黑板上还令人羞愧。
人家是伴着鲜花和掌声进来的,我们确实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的。
当然,这或许只是我的发散想象,因为另外两个人看起来比我心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