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者却走了心,苏芷若迈步出去的脚猛地顿了下,恍然间回想起昨晚那个梦,一阵鸡皮疙瘩从脚底爬到头皮上。
人在那边说着,她在这边磨蹭了好几下嘴皮子始终说不出半个字,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没听到回应,蔡豆豆唤她:“喂,你还在听吗?”
苏芷若轻嗯了声。
听得出她这声音恹恹的,蔡豆豆瞬间切换为女侦探模式,模糊了担忧与好奇的问道:“快说,你昨天到底去干嘛了?”
出门的时间尚早,这个点上酒店进进出出的人不多,她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还没开口说话,一个握着手机也同样过来等电梯的中年女人对着手机先开了口:“我在金宝利酒店。”
所以对面的蔡豆豆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地址的,当即她没忍住诧异开口问:“你丫的真跑去酒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速速招来,到底是谁?”
三两句话都往昨晚那事儿上挤,她脸抵不住红了一大圈,这时正好打电话的女人偏头过来看了一眼,在酒店见着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羞红着脸皮,多么能令人浮想联翩的事情。
苏芷若赶忙想也没想从电梯门口挪步到了一边,紧拽着手机,轻声轻气的道:“好了,我回去再跟你说。”
挂断电话,正好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她随在女人身后进门。
约摸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右手食指点在电梯楼层灯处,扭头来问站一边的苏芷若:“小姐去几楼?”
“一楼。”
女人顺话按了一楼按钮灯,继而又给自己按下最底楼按钮灯,方才勾着唇角问略显局促的苏芷若:“您是第一次住金宝利吧?”
对方说话笑容都十分的温和,她也不好意思憋着,只好点点头。
“小姐别在意,我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就想问问有什么不满。”
女人自爆身份,主要是对方在她脸上看到了浓烈的警觉,又唯恐她不信,掏出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
三楼到一楼坐电梯也就眨眼间的事情,这会儿电梯门正好开了,她礼貌的笑着接过,迈步出去。
都说心头鬼比真鬼还来得硌心,眼下苏芷若也算千年难得体会了一回,一路从大厅出酒店,她总会下意识的关注旁人的眼光,好似自个身上有什么脏东西,特招人眼珠子稀罕。
打金宝利坐车到嘉宜小区,付钱下车她踱着小步往前走,身后传来蔡豆豆跟踩着地雷似的咆哮声。
苏芷若扭头,但见她抱着满怀的日常用品,脸上笑得那叫一个奸猾贼兮兮,正大步朝自己奔来。
人还搁着好几米远,大嗓门已经开动了:“你丫的,去酒店潇洒,让我一个人在家收拾破烂。”
苏芷若理亏,赶忙给她手里的行头分了一半,搂着一边走一边道:“这不是许少他朋友留我吃饭嘛!折腾了半天干脆……”
她的话说到一半,蔡豆豆一脸狐疑的盯着她问:“芷若,你怎么跟那些二世祖们混一块儿去了?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不乐意跟那些人呆一起的,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些人个个都是感情渣渣,一条船上一窝贼。”言语间,她还不忘伸手戳苏芷若额头,“你可是你家里的独苗,万一闹出个啥事儿,我可没法跟你南城那两位七老八十的长辈交代,别可着劲儿的给我作死啊!你是作不过那些人滴。”
人那头端着闺蜜的架子,操着亲妈的心,她倒是说话直白:“你消息这么灵通,顺道给我查个人呗!”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敏感,听到二世祖这个词儿,她脑海中猛然联想到的就是沈懿轩那张皮囊。
这不还搁着人家个大人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给人底儿摸清了办事总比稀里糊涂的瞎摸腾来得顺利,它日人家赶着要她还人情,也好有个准备。
两人走到了电梯门口,蔡豆豆斜眼瞥了她一眼,问道:“谁啊?”
“沈懿轩。”
蔡豆豆小脸儿唰的一下没绷住臭了,挤着嗓子眼阴阳怪气的怼她:“你这是打算给二世祖们开个足球队吗?一个许敬扬没够,再来个沈懿轩,那些人都是你。”她腾空出一根手指头戳着苏芷若手臂说:“跟我招不起的,别到时候好没吃着,反倒给人搭伙卖了。”
字句说教似的,给她弄得活跟初中生偷着谈恋爱给老师逮着处罚,苏芷若心里明镜儿亮着,怎么听不出蔡豆豆这是给她怀疑上头了。
要真说有那事儿还过得去,问题是啥事没有啊!
她最膈应人给她安各种莫须有的罪名,眼皮一垂,不悦的道:“腻歪个啥劲儿,大不了我多少,又不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