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您刚才说我轻视了?这不对的,我对待每一个敌人都全力以赴,尤其的要驯化一群恶狗疯狼。”
庄宁拿出他带来的苹果,顺手抽出了水果刀,刀锋很薄,反射着垂落的白光。
他手法娴熟地削起了苹果:“西西里夫人,你知道狼和狗其实是有同一个先祖吧?”
“只是在很久以前,人就驯化了狗……不,不能这么说,或许是狗自主驯化,选择了人。”
“当那些狼发觉不用拼死拼活地去荒野上狩猎,只要依附在猎人的周围就能得到食物时,有谁能放弃这样的诱惑呢?”
庄宁把苹果切成块,递给西西里夫人,向这个掌控叙拉古的老人低语,“所以,我在想啊,如果我把那些不愿意服从的狼都杀掉,只留下愿意服从的狼。”
“我喂给他们肉,是不是他们也能退化成狗呢……”
这是第一次,西西里夫人的心跳和血流都出现明显的变化。
几十年她见过太多的风浪,可听对方的语气,轻描淡写地仿佛只是诉说一件小事。
“你想要……驯化那些狼?”
“我不想要狼,我想要温顺的狗,狗也可以在面对狼时凶狠,但狗必须跪下来舔主人的手,以获得主人的欢心,这样才能分来一些肉。”
庄宁淡淡地说:“从这个角度,我已经迫不及待。”
西西里夫人眼中闪过了不少复杂的情绪:“我的下属是在引狼入室。”
她好像苍老了很多。
庄宁猜这女士对自己这篡位者会有怎样的想法。但只是过去短短刹那,西西里夫人紧皱的眉头却是打开,她在笑,笑得双肩轻颤。
方才沉默的阿格尼尔一脸无奈:“你能不能别太激动,你的医生又要向我抱怨了。”
“可我怎么能不激动,阿格尼尔?”西西里夫人轻叹一声,“我看到了更耀眼的人啊,他的野心要比年轻时的你我更大,他的想法比年轻时的你我更加澎湃。”
这个反应略有些出乎庄宁的意料:“你竟然不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博士,难道你以为我不害怕吗?我死之后,洪水滔天。”
西西里夫人合上眼睛,“我用了六十年也没改变叙拉古,是我能力不足啊,可是你却不同,去吧,去杀吧,如果你能做到,把叙拉古拱手交给你,又有什么不行呢?!”
她声音流出疲惫,骨冠戴了太久,是时候摘下交给更适合的人:“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巨狼之口吗?拿起吧,若是你,他们也会服从吧?”
“你比我想的更加豁达。”
“也可以称之为无奈。”西西里夫人低下头,“我只是个老妇人,做完我还做的一切,接下来就该等着我的躯壳腐烂,埋入土里,我的墓志铭或许就该是那一句,‘她向我们证明,黑手党绝不腐朽’吧?”
“你的确不腐朽。”
庄宁点点头,“我会把你死去的假消息传播出去,但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好好看着这场血雨腥风吧,西西里夫人。”
他亲吻西西里夫人的额头,就像一个叙拉古人:“再见。”
咔哒一声,门闭合了。
哪里传出声音:“天上的主,求你广施慈恩,赦免他在世时,无论思、言、行为上所犯的过失,求你派遣天使保护引导他,不为魔鬼所害,把他引领到你的台前,让他安息在你的怀中。”
……
……
两年前。
叙拉古,沃尔西尼,雨水淋漓。
老旧的城区,几乎被废弃的商业广场,好像能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
安全出口标识的绿灯洒向出口,拉普兰德细细地磨着手中的刀,激发出明亮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