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的人过来,认定事故责任,没的说,主要责任肯定是我的。我问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人受伤,交警说有个小伙子轻伤,就是撞我车那个。我长吁一口气,又问他:「是您送我来医院的吗?」
「对。」
「您在我车上有没有发现一条红色的蛇?」
「有一条玩具蛇,看着怪瘆人的,怎么了?」
路成那个狗杂种,看来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这么下作的手段他也用上了,既然他做初一,就别怪老子的十五做得更绝。
我咬咬牙,脸上不动声色,接受了交警的批评教育后,给老邓打了个电话,老邓听完我的话也觉得路成玩过界了,只是权位之争,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的地步。
老邓问:「你怎么想?」
我说:「没办法了,他想玩下三滥,那就让他看看我的手段有多脏。」
我在医院养病的那几天,托关系找到之前的前台小姐张小雅,那姑娘在公司干了大半年,被路成连哄带骗的拿下,后来路成玩腻了一脚把她踹开,两个人在公司大闹一场,场面非常不好看。张小雅长得很清纯,私生活却很乱,我把她叫到医院,给了她两万块钱,她有点顾忌路成的报复,畏畏缩缩不敢接钱。
我说:「小张,你放心,你把事情闹大了就去外地玩几天,路成不敢拿你怎么样,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就是一条落水狗了。」
张小雅说:「可是我的名誉……,要是我的亲戚朋友知道这件事,我还怎么活啊?」
我心想你要是在乎名誉还他妈当炮友?心一横又加了一万,张小雅终于同意了我的计划。第二天,她拉着横幅在公司楼下闹事,引得众人纷纷拍照,她哭得梨花带雨,痛诉路成是个渣男,搞大了她的肚子就把她甩了。不仅如此,路成还是个色情狂,喜欢给别人戴绿帽子,睡了几个甲方的老婆,还拿截图在她面前炫耀。
路成气疯了,要保安把她轰走,张小雅却抱着一根柱子不撒手,最后有人打电话报警,事情才得以平息。
但效果已经达到了,当天下午就有一个地产公司的老板带着几个混混闯进公司,把路成的办公室砸个稀烂,要不是路成够鸡贼躲到女厕所,估计要被打成猪头。又过了几天,路成的订单被退回一大半,甲方也不说什么理由,只是说不想再和人品有问题的人合作,非常合理。
小司徒急了,照这么搞下去这季度的财务报表就非常难看,上市估计又会遇到问题。小司徒把路成叫到办公室一顿臭骂,路成赌咒发毒誓,说自己从没睡过甲方的老婆,小司徒却不听他的解释,要他尽快把事情搞定,不然就收拾东西滚蛋。
什么样的谎话最容易让人相信?
说十句话,九句都是真话,中间夹杂一句假话,这样的谎言反驳难度极大,没有人会怀疑。
张小雅和路成的那些事情,句句都是真的,唯独甲方那些事儿是我泼的脏水,但以路成色胆包天的品性,大家也会顺理成章地以为是真的。加上那些我故意找人做的照片和截图,路成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我心情大好,伤也好得快多了。再次回到公司,看见路成焦头烂额的模样,我忍不住上去讥讽几句:「路总,这几天你出名啦,我还在报纸上见到你的事迹,真他妈牛。」
路成两眼充血,咬牙切齿:「车都撞废了,人还能蹦哒,老枪你的命真硬啊。」
「托你的福,还行。」我笑嘻嘻地叼着一根烟,在他仇视的注视礼中往里面走。
7
形势一片明朗,小司徒把路成当着众人面大骂了几回,反而对我倍加关注,私下找我谈了几次话,话里话外都有提拔我的意思。没过几天又安排我去出差,把华南地区的大客户都笼络好,公款吃喝的活儿谁都爱干,业务我都熟练,又拉了几个大单。回去的前一天,和几个老板一起洗脚,服务员突然进来,说门外有个人找我。
我穿上拖鞋走出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那老小子还是那么邋遢,但头发都白了大半,看样子混得不好。
我热情地和他握手:「周哥,好久不见了,找兄弟有什么关照?」
他赔着笑脸:「枪总,听说你来这边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安排一下啊。」
闲扯几句,他死乞白赖拉着我去海鲜城吃宵夜,点了一大桌子菜,吃到十一点终于说明来意,他现在在一个私企跑业务,想和我们公司合作,做一个二线城市的代理商。我嘿嘿一笑,拿起酒瓶站起来,用大杯倒上五杯酒:「先喝酒再谈。」
大胡子脸色一僵,随即恭恭敬敬地开始喝酒,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人都快站不稳了,用求恳的眼神望我一眼,我点燃一根烟冷冷地看着他。他颤颤巍巍擦脸上的汗,像喝耗子药一般把剩下的酒给喝完,喝到最后一杯的时候脸色血红,「哇」一下吐出来,污物溅了一桌子,惹得邻座客人纷纷捂鼻散开。
大胡子满头是汗地给我道歉:「枪总,让你见笑了,我们换一个桌子吃……」
我说:「没事,周哥,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
大胡子说:「那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