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叔这话说得可真伤和气啊。”裴锦程的嘴角,浅浅的牵起一丝弧光,似笑非笑,白立伟的话分明是威胁之意,可偏偏被威胁的人没有害怕心惶之感。
俊秀的眉轻轻一挑,连冷冽却含笑的凤眸的眼尾都跟着一挑,轻轻的“呵”了一声,已有微微的不敬之意。
白立伟话已挑明,却换来裴锦程这样的态度,心有不快,“锦程,你拖了这么多天了,我也知道,你想从小珊那里把证据拿去,但我怎么能让她这样白白受了委屈,所以,证据现在不在小珊那里,在我那里,既然你这么想要保全申璇,就拿点诚意出来。”
白立伟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和裴家搭亲的机会的,虽然说是妾,但是同样是去国外注册的夫妻,家族的利益,当然是第一位。以前觉得没办法,现在倒不想,裴立和裴锦程都如此护着申璇,不怪他拿那件事做文章。
裴锦程这个人,向来讨厌被安排,被威胁,但白立伟又抓着申璇的把柄在手里,让他发作不得,只能不咸不淡的说,“娶妾纳房是大事,当然不能那么快。”
白立伟瞧出了裴锦程分明是应付他,而且这些日子裴锦程多次想从女儿那里拿回证据,分明是嫌弃女儿现在多病的身体,早就忘了过去的情份,所以再多说也是浪费口舌,转头看向裴立,“老爷子,您看这样好不好?让小珊先住进裴家来,结婚注册,等她和锦程相处一段时间再说,毕竟几年都没在一起了,等他们一注册,申璇的证据,我立刻交给您。”
裴立笑了笑,一次又一次的泡着茶,倒着茶,却很少喝,“立伟啊,这件事,先不急,我要跟申家那边商量一下。”
白立伟的脸色变了变,“这夫家纳房,哪还有给女方那边商量的道理,他们当初把女儿嫁过来,还不知道我们g城的豪门都有纳房的规矩?”
裴立面容一直都很和蔼,“他们知不知道这是后话,我们说不说这是礼貌,现在不比过去,阿璇那丫头,性子倔。”
“老爷子这话说得真是稀奇了,这还要管她性子倔不倔的?男人家的事,哪有女人插嘴的份?”
裴锦程身子往后一靠,懒懒的,扭了一下肩,像是舒展,“白叔叔,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裴家向来不准离婚,太太的接受程度当然很重要。”
“呵,嫁夫从夫,男人家还不能当家作主了?”白立伟故意一激!
裴锦程眸底一闪而过的厌,却是不怒反笑,“白叔叔真理解我,现在梧桐苑的当家还真是申璇,什么事都是她在安排。”
白立伟沉了沉气,“那你们打算商量到什么时候,一个星期,够了吧?”
裴锦程站了起来,“白叔叔,那我们一个星期后碰头。”嘴角是礼貌寒暄的笑容,手抬起来的时候,却是送客的姿态。
等白立伟情绪不满的走后,裴立和蔼的神色才缓缓的沉下来,裴锦程眸底那些愠色也愈发的明显,裴立叹声,“现在只能当阿璇是主谋来处理,反正不管怎么样,阿璇不能去坐牢,我只这一个要求,至于你娶不娶白珊,我已经没有意见了。”
“容我再查一下。”裴锦程坐下来,这段时间该捋的线索,他都没有放过,可是那天申璇一出宅子,所有的监控不是雪花就是横条,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查?”裴立把腕上的佛珠脱下来,捏在左手,快速的拨动,气急似的,“从阿璇的车子开出裴宅第一个路口的监控全部坏掉,怎么查?连阿璇的说去买药的药房里的员工都辞职了,这如果不是阿璇就是计划周密的陷害!”
“如果是白家设的这个局,你现在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给我跳!!阿璇不能去坐牢!”裴立说完这一句,手上的力道一重,狠狠一扬佛珠,差点把珠子线给扯断!吐了口气,顺了一阵,才把这口气给顺过。
“爷爷!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娶妾!就算在外面找女人,我也不会娶妾!”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以为我想你娶妾?怪只怪你三爷爷去世了,军政这块的势力,我们裴家一下子被架空,不然在这种事情上,还容得了他白家现在这样嚣张?”裴立心思一动,身子往后靠去,这一晚上着实把他气得不轻,否则,他讲话不该是这样的语调,偏首睨一眼同样眼红脖子粗的孙子。
裴锦程三年前才26岁,正是好玩好闹的年纪,昏睡这三年,等于一片空白,有时候难免任性,但好在大事上有自己的决断,他倒是不担心,只怕娶妾这件事,一直这么僵持着,真会给申璇带来麻烦,可白家现在军政方面的势力明显强过裴家,这不是个好兆头。
“你跟我说在查市委书记,查得如何?”
裴锦程也感觉到了裴立意有所指,现在裴家因为申璇的事被白家这样捏着,实在太不舒服,三爷爷去世后,倒了一大片裴家的人,现在他必须得重新把手伸进权利场才行,否则,裴家的未来很让人担忧。
将白立伟喝过的杯子扔进垃圾桶,重新开始煮茶,冲泡,过滤,出水,声音淡淡,悠悠道,“没有家族背景,我当时奇怪他怎么可以升得这样快,三十六岁的市委书记,这几乎是大家族背景才该有的。但他家境普通,说明他的手段应该是超乎常人的。可我查到他大二时救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后来这个消息被锁得无人可知,当时的情况几乎是一命换一命,而这个人的父亲……”叔话气裴凤。
空气里一下子静到了紧张,裴锦程看了一眼裴立,眼角飞上笑意,“是……总理。”
裴立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有些凝重的呼了口气,连拳头都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这种人,狼性足,野心大,你收不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