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厂长说的这个最低价,跟宋娇娇刚才在门卫那里打听出来的差不多,宋娇娇也就没再拿乔,直接拍板签合同。
赵厂长立刻抽出合同来,一式两份,签完字后推到宋娇娇面前。
宋娇娇细细阅读了一遍,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刚要签字,赵明开口,“这位女同志,你看定金……”
宋娇娇将卖糖葫芦还没捂热的钱都拿了出来。
赵厂长一数,脸色变得难看,“只有十五块钱??这位女同志,你今天过来,不会是存心开我玩笑的吧?”他是不是被耍了?
九百块钱的订单,定金只有十五块钱?他开了这么多年的工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赵厂长您先别生气,今天出来的急,没有带那么多的现钱,要不这样吧,明天我会带着定金再过来一趟,您看怎么样?”宋娇娇好声好气商量道。
“行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到时候别忘了把公社开的证明拿过来。”
宋娇娇原本只是拿公社当个幌子,怕赵厂长给她扣上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看来现在不得不去村里了。
回村后,宋娇娇直接去大队部找老支书商量。
总共一万斤的原材料,折腾出的动静肯定不小,光人工就是个大问题,早晚得跟村里通通气,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村里的支持,她就不算私人生意,而是集体任务了。
“老支书,咱们王家村山区多,土地贫瘠,粮食产量并不多,与其靠着那点微末的粮食,勒紧裤腰带生活,还不如发展一点副业。”
老王头去陆家扑了个空,正要来大队部,找老支书给光耀求求情,冷不丁听到宋娇娇这番堪称大逆不道的话,气的重重的冷哼一声。
“你这女子!简直太不像话,咱们王家村世世代代种地为生,都去搞你说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大家伙吃什么?喝什么!别以为上了两天学,就能耐得不知道姓什么,我跨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这老王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纵着王老太欺压陆老爹,虐待王夏荷跟胡大丫,还总是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宋娇娇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的人了,索性理都没理,直接对老支书说。
“老支书,我也只是提了个建议,想让大家在农忙之余,能挣点零花钱,我想先在咱们村里招点女工,自愿报名。”
老王头被宋娇娇轻蔑的态度激怒了,一个小辈居然敢忽视他,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道理!村里不会让女人们去你那报名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俺们王家村的女人,可不是被你这种不着调的女子作弄着玩的!你少用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风气,带坏旁人!”
老支书眉心皱起深深的褶皱,吧嗒吧嗒抽着老旱烟,并不说话。
其余几个村干部,也都议论着宋娇娇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光想一出是一出。
只有站在旁边的副队长王建军一直没说话,不同于老支书的死板,不知变通,他的心思要更为活泛一些。
都快吃不饱饭了,那些原则底线规矩,通通都是屁话。
就是不知道,宋娇娇让大队给开证明,又收女工到底搞什么名堂……
就在这时,陶蔓茹来到了大队部,“支书,我们几个想去娇娇家帮帮忙,反正现在农忙结束了,地里没啥活,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宋娇娇感激地看了陶蔓茹一眼,见她还领着几个小姐妹,有好几个生面孔,同她对视后,还友好的跟她笑了笑。
老支书吐出一个烟圈,把烧黑了的烟丝往地上磕了磕,突然对王建军说道:“拿公社的章,给她写个证明。但我可事先说好,只有这一次,以后不许再仗着公社的名头在外面惹事。”
宋娇娇对老支书的固执有点心理准备,一个循规蹈矩,坚定到近乎严苛的村干部,才能带领村民走过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更何况现在距离改革还有两年多,大环境如此,怪不得任何人。
能有这一次机会,宋娇娇就挺满足的了。
很快,王家村的街头巷尾就传出来一个消息,烂到地上都没人捡的山楂,居然有人回收。
这不纯纯傻子嘛。
好多人都等着看陆家的笑话。
尤其是王老太太,直接端着碗,靠在门口吃饭,眼巴巴地瞅着陆家安静的院子,忍不住唱起小曲来,“人人那个都说哎,山上的风光好哎……”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陆平安抱着富贵,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仰头问宋娇娇,“嫂嫂,怎么没人来咱们家卖山楂呀?”
宋娇娇摸了摸他的头,“万事开头难,再等等吧。”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陆家的院门口,突然传来了说话声,“小宋同志,我这里有几斤山楂,你收不?”
宋娇娇跟陆平安对视一眼,立刻迎上去,“祝和风同志,快请进。”
祝和风将胳膊上挎着的篮子放在地上,“这是前段时间,我下工去山上捡的,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山楂这个东西,吃一两个解解馋还行,吃多了,胃里就会吐酸水,尤其是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越吃山楂越饿,没几个人喜欢吃,真不明白宋娇娇收这种东西干嘛。
宋娇娇低头一瞅,山楂们个个又大又圆又饱满,瞧着特别喜庆招人喜欢,“符合!简直太符合了!一斤山楂三分钱,你这些一共是九斤八两,这是三毛钱,你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