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如今已经成了反贼的乐园,官军大都缩在几个坚固的城市中,不敢出来。
也就等同于,朝廷的人马在进入颍川之后,粮道就变得很危险。如果没有袁隗的命令,没有何进的请求,皇甫嵩是绝对不会理睬冒然出击。相反,他会步步为营,扫平颍川地区的反贼主力之后,再向宛县进发。可惜现在,他只能冒险进军。
不对,这里面好像有问题。
皇甫嵩蹙眉看着对岸的营地,又看了看水势很平缓的饮马河。
奇怪,饮马河的水怎么这么少呢?
“来人!”
皇甫嵩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唤来手下的将领,“你带人去对岸的营寨看一下。”
那将领打了一个哆嗦,“将军,你的意思是偷袭敌营?可他们都还没睡啊!”
“让你去你就去,不要那么多话!”
军令难违,那将领就算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好点齐人马,偷偷的趟过了饮马河,直扑对方的营寨。河水只有马腿膝盖那么深……皇甫嵩心里一咯噔,似乎明白了。
“全军集结,全军集结!”
心中意识到上了当,皇甫嵩大声的叫喊。跑了一整天的士兵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边上马,一边暗自咒骂皇甫嵩。可皇甫嵩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声的催促。
几乎是在同时,那过了河的将领在逼近对岸营地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
心里奇怪,一咬牙,带人就冲了过去。
营寨大门是虚掩的,门口站着两个卫兵。骑兵冲击过去,砍下了那些卫兵的脑袋才发现,竟然是两个草人。心中意识到有些不妙,将领冲进了营地。
只看见到处都点着火把,营地中间有一圈战鼓,上面吊着羊。
鼓声,就源自于此。整个营地里,空无一人。
“不好,上当了!”
那将领立刻带着人撤出了营地,在河对岸大声的叫喊起来:“将军,是空营,这是一座空营!”
话音未落,从饮马河上游,传来一阵轰隆的咆哮声。
如同天河决口,两人高的水墙呼啸着就奔腾而来。皇甫嵩没听清楚对岸将领的叫喊,可是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今已经接近汛期,饮马河的水位不可能这么低。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饮马河上游堵住了水流,才会出现这样的一个结果。
那波才,恐怕不是黄巾军的主帅。对方有高人啊……皇甫嵩翻身上马,大喊道:“跑,快跑!”
一马当先,在亲随的护卫下疾驰而去。
可大多数士兵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眼睁睁的看着滔滔大水扑来,这才发出惊恐的叫喊声。
饮马河是颖水的上游,由于隆冬刚过,河水中有不少大块尚未融化的坚冰。
数千名士兵,被决口的洪水卷入进去。很多人被坚冰撞飞起来,落在河水中的时候,就变成了尸体。足足存了两天的水,饮马河上游的水位之高就可以想像了。
两岸,被洪水卷过之后,变成了一片泥泞。
到处都是死尸,士兵的,还有马匹的……武器、粮草丢了一地,看上去格外的凄惨。
皇甫嵩跑的快,而且是往高地上跑。
一块坚冰冲过了,撞在马上之后,那战马一声哀鸣,把皇甫嵩甩下了马背。
身后跟随的亲兵,有的人骑着马,有的人根本就来不及。有亲兵把皇甫嵩抓在马背上,疯狂的冲上了一座高岗。洪水就从脚下汹涌而过,那冰块撞击的声响,那河水奔腾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