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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将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中,而无人敢靠近的小院里,早已不复往日的衰败冷寂,时令的花朵争相开放,满院的热闹芬芳,忙碌的蝴蝶和蜜蜂飞在其中,挑选了自己最爱的一朵花儿,拨开层层花蕊,珍重而又迫不急待地探入自己的口器,引得花朵儿不受控制地颤动,它小心又贪婪地吸食着花蜜,花朵儿颤抖着,却仍然毫无保留地接纳了所有,吐露自己最深处的蜜糖,一阵风过,花瓣儿扑扑簌簌地抱住了蜜蜂,将自己的花粉也尽数沾到了蜜蜂的翅膀上。
小陵和苏浩在外院守了整夜,因为苏岑受了伤,又抓了那么多人,两个主子不出声,谁都不敢轻易离开。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小陵和苏浩实在忍不了,两人熬了一夜,中间被叫着备了两次水,然后直到现在院里都没再出过声,
就当两人在廊下快睡着的时候,里院终于传出声音来:“去备水。”
两人一个激灵都醒了过来,小陵率先说道:“好的,公子。”
苏浩也醒了过来,这时又听裴决吩咐:“去把吴老请来。”
小陵对苏浩说道:“你去备水,我去请吴老。”
等小陵回来的时候,就看苏浩皱着眉站在门外,感觉有些愤怒,又像是憋了一肚子话却不敢说。
“怎么了?小候爷伤得很重?”
苏浩咬着牙侧过头看他,眼里像是有火在烧一样,就在小陵以为他要骂他的时候,苏浩又恨恨地别开了头。
吴老曾经是裴亦扬的军医,因旧伤没有随裴亦扬一起去松州,留在了京都,如今已经快七十岁了,也是裴决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当他跟着吴老走到榻边时,就看到苏岑躺在榻上,正闭着眼看样子睡得挺好,就是脖子上花成一片,一看就知道昨晚战况之激烈,而当吴老轻轻掀到了一点他的衣襟时,小陵也禁不住心头一跳,忍不住偷偷看向裴决。
真看不出来,平日里禁欲地像是个和尚,这一开荤,简直不是人啊。
只掀开了这么一点儿,那胸膛上红的紫的一片,简直不堪入目。
吴老年过六十,看过不知多少病例,也不免脸色一变,他来时小陵也没说什么,他还以为是裴决出了什么事,结果进来就看裴决守在这里,榻上躺着的还是宣阳候府的小候爷。
他自然是知道两人的关系的,这几个月京都的流言也都听在耳朵里,可亲眼所见而且一见就是这样还是让他震惊地连胡子都抖了几抖。
吴老又替苏岑摸了一下脉,心中大致就明白了来龙去脉,但本着医者之心,还是问了一下:“昨晚一直到现在?”
“是的。”
“一共同房几次?”
裴决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如实答道:“五次。”
“……”
小陵连忙低下头,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脸色绯红,觉得自己此时非常碍眼,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于是慢慢朝外挪去。
“他应当是七次。”
……小候爷也真是威猛啊。
那边的苏浩脸色比小陵还复杂,又怒又羞,见小陵溜出来,两人连忙把门关上,生怕里面的对话漏出来被其它人听见。
其实这院里现在也没其它人。
吴老之前自诩对裴决是了解的,但此时却也震惊地半晌无语,看了好几眼裴决,最后也只能说道:“把被子掀开,我看看。”
检查完身体,又将裴决早上刚包好的右手的伤口看了,吴老开了药,嘱咐好注意事项,收拾好药箱之后,还是忍不住对裴决说道:“明月啊,年轻人是有本钱,可过度纵欲也是伤身的。”
裴决的耳后早已滚烫一片,但面上却仍然维持着镇定:“我知道了,吴老。”
吴老又看了一眼榻上还昏睡着的苏岑,摇摇头道:“幸好他有练武的底子在,这要是个身子弱的,这么折腾一夜,哪里受得住,还是要节制一点。”
裴决被说得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转移话题:“那药只要喝一天就可以了吗?我看他有一点起热。”
吴老拿起药箱:“够了,你也还是有心的,折腾完了记得给他洗干净,否则没这么安生,那烧不要紧,是昨晚那药过度的药效,下药的人也是疯了,这剂量下得这么重,一个不注意就要出人命的。”
裴决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昨晚太急,会都没时间想,此时想来,只怕贺曼青的目地还不止是进宣阳候府,若是苏岑真和她发生了什么后出了事,苏岑又没有子嗣,那贺曼青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是宣阳候府唯一的血脉。
好一出恶毒至极的去父留子。
贺曼青选的地方也是有用的,苏浩若真是回候府求救,只怕还要再晚一刻钟才能赶到,只怕那时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而苏母也好,或者候府的侍卫也好,真闯进去,看到的画面也会非常不堪,苏岑失德,对象还是惠王之妹,无论如何,贺瑜都不能可能立刻处理惠王,若苏岑没事,以他的性子,再不愿也只能暂时将苏曼青收回候府,到时候有个贺曼青甚至一个孩子隔在他们中间,无论是苏岑还是他,都决不可能再维持现在的关系了。
这里面任何一种可能的结局他都无法想像。
最幸运的,也是贺曼青没有想到的是,正常苏浩理当是回候府求救,再府兵或者侍卫来救人,但苏浩求救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自己,丞相府离书斋比候府更近,于是他先赶了过来。
第一次觉得自己搬回丞相府的决定如此正确。
送走了吴老,裴决将药给了小陵,让他拿去煎,又吩咐了苏浩回候府去回话,苏岑什么都没说就一夜未归,候夫人必然要担心的,苏浩知道回话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