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放下手里的书,门就被推开了,抬头就看到一张披头散发,委屈巴拉的脸:“四姐姐。”
苏之惠淡淡地笑了笑:“裴决又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苏岑往她身边的椅子上一坐,先是皱了皱眉:“这椅子上怎么软垫都不放一个,下次我让人给你送几个过来。”
苏之惠没接他的话。
苏岑挪了挪身子,左蹭蹭又靠靠还是觉得不舒服,便也不管了,说道:“他不肯和我一起睡。”
“就为这个?”苏之惠无奈:“你们都不小了,成家立业这个年龄都是足够的,怎么还因为这个任性?”
苏岑听到成家立业就更不开心了:“都是大男人,就算成家了也能一起睡。”
苏之惠看着他越发阴沉下来的脸色,心头突地有什么闪过,她眼光瞥过外头,就见院中风灯摇曳,一派寂静,但其实这个时辰,泠汀河畔,花楼画坊里,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沉吟片刻,苏之惠说道:“不开心,出去走走。”
苏岑双手抱胸,坐在那里不动:“不去,外头的人说不上话。”
苏之惠轻轻笑了:“据我所知,孙千都找了你好几回,你都推了。”
苏岑仍然摇头:“我才不去,他除了会喝酒,还会干什么。”
苏小候爷好酒的名头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倒是嫌弃孙千只会喝酒了。
“俏俏。”苏之惠一双眼清泠泠地看着她,透彻地像是一面镜子:“你是等他接你回去。”
这是个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他在两墙间开了门的事情府里人都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苏之惠心里明镜似的。
苏俏俏被那双眼一看,耳尖突地一红,若不是披散着头发,怕是就要被看到了,他扭开头,哼道:“我出来的时候他都没跟出来,才不会来接我。”
那为什么明明往出府的方向去了,却又转回来了?
裴决知道他爱来苏之惠这儿,只要知道他没出府,定然就知道他在她这儿。
苏之惠看着苏岑别扭的样子,心底里慢慢地有了底,她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俏俏,你自小就爱黏着他,当年他离开京都六年,十八岁回京都参加殿试,你见他竟然不理你,尽弄些幼稚的手段捉弄他,就是想博得他的一点关注,最后无果,反把气得自己要死。”
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个时候裴决离了京都,局势又紧张,苏母也不让他去找他,他盼了好几年才把人盼回来,结果裴决竟然像不认识他一样完全不理他。
“十五岁时,你替我拒了亲事后,外头流言四起,那个时候,你借口有事处理,消失了一个多月。”
苏父去世后,苏母支撑着整个候府,宫里贺瑜被群狼环伺,太皇太后年纪已大,勉力支撑着朝政,无力顾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