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瑾珠闻言却是一愣,皱眉道:“娘,男女授受不亲,外面传出这样的话,对我们崔家女孩可是很不好的,您可不能跟着听信谣言。”说完,思忖片刻,便有些明白可能还真是她自己惹的祸。
这种事还真不好处理,她应该想想办法,不能因为这种事坏了崔家女孩的姻缘。
小赵氏闻言却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说你胆子小吧,都快能上天了。说你胆大吧,这种事情却又如此古板。女学里的孩子,一年被男学生们订走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传出这种事情,你二姐姐这次只会是受益者!
“女学在这方面,管得严却又从不真正禁止两个书院的来往,是因为先生们都有信心,他们教出来的学生只会发乎情止乎礼,不会逾矩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天性。当年太皇太后说要砌墙隔绝男女学的时候,沈善从大师便以此拒绝了。你这小古板还怕什么?”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谁家送女儿进女学不是为了这个啊,小赵氏早打听过了。
崔瑾珠听得目瞪口呆,当年太后提出的这事她也是听说过的,但毕竟没放在心上,也并未留意之后结果。沈善从不愧是沈善从啊,这老小子胆儿是忒肥!这书院里的风气也是忒开化了,她一个老太太是真有些消化不良。
现在她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小赵氏的问题才是对崔瑾璮好,干脆就当没听到过,把甜汤的空碗一推便将话题揭过了。
第二日中午与崔家姐妹用完午饭,崔瑾珠拉着崔瑾璮在书院里的小湖边散步消食时,便说起了此事。
崔瑾璮看样子也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并不以此为杵,只是也不见得高兴,只淡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爹娘的。你也不要在意,这事儿三婶婶说得没错,传出这种谣言,与我却不是坏事。”
崔瑾珠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说起亲事来,也是淡然平和,没有一点欢欣羞涩,便觉有些感慨。姻缘这一事,对女人而言便像是重新投胎,但是这选择权却从来不在女人自己身上。但是最终是好是坏,却是直接影响了女人一辈子的。
叹了口气,崔瑾珠便也不再纠结此事,毕竟崔瑾璮爹娘还算是靠谱的,真正该担心的反而是崔瑾璧、崔瑾珊。
如此过了两月,在年前快要放假时,沈俾文给崔瑾珠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两月前,因着冬天来临,女学便停了骑射课,沈俾文已是好久未见崔瑾珠了。这日便在女学门口特地等她,还又递给了她一盒子膏药。
“上次你给我的我都还没用完呢,这些你拿回去吧。”崔瑾珠哭笑不得看着马车外的沈俾文回绝道。
沈俾文仍旧不肯缩回手,只坚持到:“你留着,以后也能用的!”说完一愣,便狠狠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这嘴真不会说话!
崔瑾珠闻言却是笑了出来,看着眼前这憋红了脸的男孩子,还是有些心软地收下了。
沈俾文看她终于收下了东西,便也开心地跟她说起了话。说这段时间去踢球了打得如何如何,说还去围猎了猎到了什么什么之类。
崔瑾珠津津有味地听着他话中与小孙子整日里的各种玩闹折腾,偶尔瞄一眼等在远处的小孙子,一时半刻也不愿走。
直到香茹提醒道开窗风寒,小心着凉了,沈俾文才恋恋不舍停下了嘴,犹豫地看了崔瑾珠一样。
崔瑾珠便笑道:“你想跟我说甚?说来便是。”
沈俾文闻言便不再踟蹰,贴上来小声说道:“我看到你家三姐与蒋家公子走得有些近。”说完眨了眨眼,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崔瑾珠闻言皱起了眉头,却是想起几个月前看到崔瑾珊那古怪样子来。
沉思片刻,也倾身问道:“有多近?”
沈俾文有些羞涩地看着靠近过来的白净小脸和近在眼前的红唇,垂眸不敢多看,却又瞥了眼对方怀中的漆盒,为难不知如何说。最后咬了咬牙道:“私相授受。”说完便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远处一直等在那里的杨越之一脸无语地看着快烧成猴子屁股的他,简直要认不出来他竟还是原先那个在花满楼饮酒用美人壶的沈俾文了。
崔瑾珠看着手里的盒子,也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毕竟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之前崔瑾珊为了那婚事便能动出那样的脑筋,还害了一条性命,这次恐怕她所图更大。回去之后她便吩咐香茹去女学时带上映儿,让她留意崔瑾珊的行踪。
不过她也是白紧张,没过多久她娘便告诉她这婚事不了了之了。蒋家人不再来,崔家人也未去催,已是一个多月未有进展。这天蒋家叫人送来了几匹布却未留一语,这事儿也就心照不宣地罢了。
崔瑾珠知道后却心中一沉。她原以为会是崔家拒婚,没想到反而是蒋家主动结束了这件事。小赵氏又说这事儿本身是抬高了崔瑾璮身价,那么蒋家拒亲这件事只会是与崔瑾珊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