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与萧何闻言也是十分认同,他们也认为顾全在此事中起的作用不大,也做不了什么手脚,倒是可以暂时不去考虑。
秦桑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皱眉说道:“这么说来,其实现在摆在面前的关键只有两个,其一,是要找到吴冕的下落,其二,是要找到那书信的印鉴来源。”
萧何看了看秦桑,却是摇了摇头补充道:“他们既然能把吴冕牵扯进来,就一定不会让我们找到他,他要么就是已经被送出京城安置妥当,要么,此时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秦桑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这一点她也想到了,吴冕牵扯进这样的事里,想必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威逼,要么是被利诱。
若是利诱或许还好些,他们至少还能留他一个活口。若是威逼……如今陷害太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既然能让他从京城中消失,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他,省得日后再生什么枝节。
“殿下,”萧何看向鲁子远:“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也很关键。”
秦桑与鲁子远皆是有些疑惑,看向了萧何,萧何也不故弄玄虚,接着说道:“殿下出京之后身边能够接触到金印的人,与府中能够轻易进入家令屋内的人,是否有重合?”
秦桑微微皱眉疑惑了片刻,便立即明白了萧何的意思,若是有人既能在京外时接触到太子金印,又能在回府时出入家令王淼的房屋,这个人的嫌疑就显然很大。
谁知,鲁子远却是摇了摇头叹道:“萧将军,其实我鲁子远也并非一个不谙世事之人,我深知金印乃是要物,出京之后从未离身,就连就寝时也是将它放在身边,要想在京外对金印动手,几乎不太可能。”
他稍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补充道:“况且我与所有随从刚刚回京,还未踏入府门就已经被卫大人拦下,那些书信地契,定是在我回京之前就已经放好了的。”
萧何微微皱了皱眉,听太子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不解了起来,既然那书信地契在太子回京前就已经存在,那便说明金印也是在太子回京前被人动过,可太子又说金印一直随身不曾离手,难道……
一旁的秦桑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惊喜说道:“我明白了!”
鲁子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一愣,眨了眨眼:“明白什么了?”
秦桑与萧何相视一笑,已是知道彼此都已经猜到了此中关键,她转向鲁子远笃定道:“既然信上的印鉴不是在京外印上的,那便极有可能,是在殿下你出京之前,金印就已经被人动过。”秦桑转了转眼珠,接着说道:“殿下你还说了,那信上的字迹仿照的很是相像,那么此前,他们一定是令人从你府中拿到了你的真迹,并且为了仿造得当,他们所拿的参照物上,你的笔迹一定不是只言片语
。所以,现在不妨先查一查,你府中是否少了什么留有你大片真迹的物件。只要找到了那个将你笔迹带出去的人,便一定会有线索。”
鲁子远听完秦桑的话,缓缓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笑意,深深点了点头:“好,那这几日我便细细在府中找找,是否有这样的物件丢失。”
秦桑与萧何点了点头,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此事还没有眉目,但至少他们也分析出了一些破绽,只要有一个突破口,便至少不是无头苍蝇乱转,白费力气。
他们几人正想着,屋外却有脚步声接近,而后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鲁子远对门外吩咐道。
屋门打开后,一名婢女掀起帘子,微微一俯身:“殿下,太子妃醒了。”
鲁子远眼中一亮,点了点头:“将饭菜热一热送去,我稍后就来。”
那婢女应声走后,鲁子远看着两人有些疑惑的目光,微微苦笑解释道:“她自从有孕以来格外贪睡,今日又是从午间便睡下了,午膳都还没用。”
秦桑点了点头,她虽是没有见过这位太子妃,却也听闻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很好,看这情形,传闻是无错了。
她笑了笑,撑地起身道:“那今日我们二人就不叨扰殿下了,殿下快去看看太子妃吧。”
萧何闻言也跟着站了起来,鲁子远点了点头,将二人送到了府门边,看着他们出去,便回身往太子妃房中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一会儿都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
平津地处秦川北部,比酒泉那边还要冷些。出了太子府,迎着寒风,秦桑不禁“嘶”了一声,缩了缩脖子。
萧何笑看了她一眼,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拉了拉,拉到了自己身后。
秦桑一愣,但很快明白他这是在帮她挡风,但挡风也就罢了,他拽着她胳膊的手竟就不撒开了。
秦桑微微转了转手腕,萧何却是将手上力道加重了些,定住脚步回头嗔怪道:“别乱动,我这是在控制距离,以免你踩了我的脚跟。”
秦桑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竟然无言以对,还真就不再挣脱,只“哦”了一声。
萧何看她表情如此别扭,忽然轻声一笑:“怎么这幅表情,傻乎乎的。”
说完,也便不再看她,转过头继续拉着她往前走去。
秦桑任由他拉着,一边走一边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忽然微微一热,心虚的将头埋了下去。两人就这么静静在街道上走着,那寒风依旧凛冽,却又显得没那么冷了。秦桑的心底像是升起一股温热,将她牢牢的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