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芙虽是分神了那么一瞬,却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面容已被烫毁,萧皇后根本看不出她的样子来。
芷萝将水倒了过来,萧皇后伸手给陈芙的脑后添了个枕头,扶着她稍稍坐起了身。把那水杯接过,递到了陈芙的嘴边:“先喝点水。”
陈芙点了点头,微微轻抿了几口,抬起头道:“多谢皇后娘娘。”
萧皇后把杯子递给芷萝,拍着陈芙的手微微笑道:“你用不着谢我,倒是我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恰好在崖边相救,陛下战马受惊,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事。”
她看陈芙脸上未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很是平淡,以为她惊吓过度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出言打趣道:“现如今,你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可想好了,要向陛下请什么赏赐?”
陈芙闻言,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的神色,垂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道:“我何时能出宫?”萧皇后微微一愣,眨了眨眼,没料到她竟只关心这个,但很快便尴尬笑了笑:“这几日你一直昏睡,陛下又忙着朝政无暇顾及到你,你伤还未好,宫中名医众多,你就在宫中多待些时日,等好些了,再请陛
下安排你出宫,可好?”陈芙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其实她在这秦川无依无靠,能在宫中暂住养病自然是好的。可是,她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秦川百姓,这宫里不比民间,待的时间长了,被问及家世过往,万一露出了什么破绽,后
果不堪设想。
此刻,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的容貌已经毁尽,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至少,她不用担心这里有前朝的老臣,能将她认出来。
“对了,我还未问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萧皇后忽然想起来还不知她的名字,赶忙问道。
“我?”陈芙心中一惊,忽然有些慌乱,迟疑了片刻,才出声答道:“民女名唤陈蕖。”
“陈蕖?”萧皇后有些疑惑:“哪个蕖?”
“芙蕖的蕖。”陈芙心虚的低头答道。
萧皇后的面色忽然变了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笑着问道:“你……家中可有姊妹?”
陈芙一愣,不知这萧皇后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萧皇后缓缓点了点头,神色却依旧有些不寻常,片刻后,她笑了笑,温言问道:“那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陈芙又是摇了摇头,淡淡道:“家中父母早已过世,夫君身死沙场,儿子……在一次瘟疫中走失,下落不明。”
萧皇后听着她这随口编的谎话,却似是有些同情,微微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她将那枕头从陈芙脑后挪开,将她身体放平,微微笑道:“你这几日便在我这凤銮宫偏殿住着吧,等伤好些了,我再回禀陛下,看看如何安置你。”
那几日,陈芙除了每日见到前来给她换药的太医和服侍的几个婢女之外,能见到的人就只有萧皇后。
她就像是笼中的一只鸟雀,听不到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
更不知道朝堂之上因为她的事情,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几日之后,恒王下令让她迁居到一处空置的殿中,萧皇后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她却始终没有见到恒王。她在那殿中,一待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焦躁难安,一直在想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