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阑听着齐王的宽慰,见他心情仿佛甚好,也不便再多泼冷水,只好不再多说,点头微微笑了笑。
但是,他心中很是明白。此次萧何布置了这么多环节,说起来看似是打了胜仗,其实两军并未交战,实力丝毫没有变化。
叶阑之所以将羊头岭的古井与柴阳相通一事告知萧何,是想让他借此对秦川大军下杀手,可萧何却说井水是城中百姓唯一水源,作战不可牵连无辜百姓,硬是堂而皇之的将此事揶揄了过去。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道理萧何不会不懂,他会这样做,必定还是因为他无法狠下心来对付昔日的同袍。
他这根本就是在迂回拖延,叶阑心中清楚万分。
好在,往后还有时间,叶阑相信,长久的分离总有一天会让萧何将那些过往淡忘,将那些从前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谊淡忘。
若是能有什么事,将他从此彻彻底底的拴在南渊,那就更好了。
“叶阑啊。”
齐王一边回身走回龙椅,一边缓缓问道:“如今已是将秦川逼退回潼关,依你看,接下来是令他乘胜跨河追击,还是原地按兵不动,据守沿岸?”
叶阑闻言收回心神,看向齐王恭敬拱手道:“老臣以为……”
正在这时,殿外小黄门轻手轻脚的匆匆跑进,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长公主殿外求见。”
叶阑愣了愣,看向齐王,只见齐王也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两人都没有想到,陵阳竟然会在没有传召的情况下主动入宫。
齐王微微蹙眉怔了一瞬,才收回目光看向小黄门出声道:“传。”
不一会儿,陵阳便出现在了殿门口,抬步迈过门槛,盈盈走到殿中,跪地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齐王看向她,轻声答道。
然而,陵阳却并未起身,只是跪在地上直立起身子,垂眼淡淡说道:“儿臣有要事禀报,还望父皇屏退左右。”
齐王一愣,虽不知她这是准备做什么,却也没有多问,转头看向叶阑,点了点头。
叶阑会意,拱手道:“老臣告退。”
说完,便转身迅速离开了大殿之中。
齐王见叶阑离去,重新看向陵阳道:“何事?”
谁知,陵阳却还是不说话,又看向齐王身后的黄门侍郎,目光一动不动。
齐王心中更是疑惑,看她的意思,是要连这侍郎也一并退下,只好回过头淡淡吩咐道:“你也下去吧。”
那侍郎俯身应道:“是。”
待殿中只剩下齐王与陵阳二人时,陵阳才重新俯身叩首,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道:“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齐王被陵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站起身来绕过案几走下台阶,到陵阳面前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陵阳缓缓直起身子,面露悲戚,看上去竟是泫然欲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