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浅,风有些微凉。
院子里的桂花树已经勃发出了新的枝杈,嫩生生的,翘首期盼着繁花盛开的日子。
“啪!”
夜色,骤然被这一个响亮的巴掌声给打破了。
随即赶来的花家兄弟们,都被这一巴掌给拍懵了。看着还未反应过来的花钰,以及还保持着挥手动作的花奕,众人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大哥,”花萱犹豫的唤了声,皱眉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竟然要对六弟这般。”
花奕似乎也有些诧异自己竟然做了如此动作,颤抖的右手收了回来,拢在袖下。“无事。”
“呵。”花钰冷笑一声,揉了揉微肿的脸颊,倒抽了口冷气说:“咱们的好大哥因为我将灵儿过世的消息透露给了挽月,正朝我发火呢!”
“挽月!”花梓微怔,“你找到他了!”他一脸激动的说。
“是啊,找到了。他人现在过得很好,大家不用为他担心。”花钰语气平淡,哪里有平常一副和乐爱笑的模样,显然是被花奕这一巴掌给打伤了心。
花奕作为花家的大少,同家中最小的弟弟花挽月足足相差了十岁。再加上花挽月身体孱弱,花奕对于这个小不点儿的弟弟可是格外的上心。说起来,整个花家他是最宠他的人了。如此,兄弟们之间难免会嫉妒一番。但一想花挽月这般,便也释然了。
在花挽月之后,花家夫妇便再也没有了儿女缘分,而花挽月也就成了家中最受宠爱的孩子了。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大家一定会为他找到,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请求。
花钰同花挽月虽然仅仅相差了一岁,但对于这个小弟弟也是极为宠爱的。那时,家中除了他同花挽月年纪相当,便只有偶然在路上被花母救回来的孤女南灵儿了。三人常常玩耍在一起,而南灵儿又是花母挚友的女儿,幼年便与花家订下了婚约,又因命格颇好,便被定为了是花挽月的未婚妻。
童年时,三人便是一起渡过的。花挽月身体孱弱,经常是待在房间里。而南灵儿被花父要求,要学习她本家的武学,还要将花家的武功学会。
大约是花家的兄弟们到了这一辈,大多便不喜习武,而南灵儿又因颇有天分,便时常跟在花父身边学习武艺。无论寒暑,始终坚持不懈着。这孩子爱笑,为人也很好相处,花钰倒是十分喜欢同她玩耍在一起的。
只是后来,他有一日经过父母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这样一段对话。
“相公,用灵儿挡灾真是再好不过了。你看看小七,这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康健了。”
“是啊。这孩子是大富大贵之命,借了她的气运给挽月,也算是她的福分了。毕竟她一届孤女,在我花家能保她温饱,让她不受外人欺辱,将来又能作为我花家的七少奶奶,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后来的话花钰没有听完,因为他震惊极了。他一直以为善良温柔的父母,私下竟然是这般的嘴脸。而灵儿何其无辜,不仅用来给挽月挡灾,还要做那些她不喜欢的事。但他终究姓花,没有置喙他们的理由。而且,花挽月是他的弟弟啊!
至此,花钰便渐渐开始疏离南灵儿。只是,那时大家年岁还小。南灵儿又黏着花挽月,也并未注意。知道她过世后,花钰才发现,这整个花家竟然连一个为她伤心的人都没有。甚至花母还在怪责,说这南灵儿早不死晚不死,偏生死在成亲当日,真是晦气。
而如今,他的大哥竟然因为自己将灵儿过世的消息给打了自己。花钰清楚的很,大哥不过是因为怕这个消息会让挽月的心里难过,才如此的。果然,灵儿在他们心中,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
蓦地,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双目看向花奕。“大哥,在你心中,灵儿是什么样的存在?”
花奕一怔,眼角的余光看向正从花廊走来的妻子,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钰低笑了声,说道:“怕是,并没有将她当作是家人,当作是挽月的未婚妻吧!”在你们心中,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用来替花家七少挡灾去祸的无用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