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得仁的妻子长得又矮又胖,脸庞好像一个圆磨盘,由于长期不用劳作,免了日晒雨淋之苦,整天都缩在家中享清福,皮肤白得像涂了一层石灰似的。头上发髻梳得油光闪亮,连黄丝蚁仔也爬不上去。她进屋时身穿那套黑色香云纱,是她这次外出游玩买的新衣服。一看她就知道这是个富裕人家。
石得仁的妻子一进门就大声叫:“阿富——阿贵——”
她一连叫了好多声,却没有小孩子的应答声。
他与妻子进得门来,左顾右盼,发现少了什么。
石得仁有这么一种感觉并不稀奇,因为以前他外出回到家中,他的两个嘴馋儿子便会走上来,拉着他的裤筒,大叫大嚷,问他带回什么好食的东西回来。但今天却是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他眼见石得义在家中,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问:“得义弟,我的两个儿子到哪里去了呢?”
石得义的手指向外面:“阿娘带着他们到外面玩耍去了。”
石得仁问道:“他们近日好吗?”
“好,好。”石得义点着头,“我的两个侄儿都很好,他们的变化也很大哩。”ωWW。
石得仁:“变得胖了,还是变得高了?”
石得仁的妻子也焦急地:“你快告诉我们知道。”
“等会儿你见到便得知了,现在我去把阿富和阿贵叫回来。”石得义说完后,走出了大门口,大声地叫道,“阿娘,阿哥从外地回来了,你将阿富和阿贵带回家里来吧。”
“知道了。”远处传来了苍老的回答声。
没有多久,石家老太太出现在大门口。
跟着她后面的是张少飞,带着两只皮毛棕黄色的猴子进屋里来了。
石得仁乍见张少飞来到自己家中,以前吃过他的亏,故此有点愕然。但见他带着两只猴子,似乎有所明白,道:“啊,我以为你是干什么的,原来是走江湖耍猴戏的。”
石得仁的妻子向着石家老太太说:“啊,你知道我们今天回来,特地请了这个走江湖的给我们和儿子耍猴戏助助兴。”
石老太心里道:“助兴?是呀,等会儿你们一定会高兴万分的。”
张少飞将树叶放在嘴巴,轻轻一吹,一声悠扬的哨声响起。
那两只猴子听到了张少飞的树叶哨声,“嗷、嗷”地叫了几声,手舞足蹈地抖了起来,还顽皮地在厅堂里翻了几个筋斗,弄得石得仁夫妇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说过之后,石得仁问道,“阿娘,刚才得义说你带着阿富和阿贵去外面玩耍,怎么现在还不见他俩的踪影呢?真叫我挂心。”
石得仁的妻子扬了扬手中拎着的那一大袋食品:“这次我们外出,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给阿富和阿贵哩。”
“得仁,家嫂,你们两个刚进家门开口就记挂着你的两个宝贝儿子,真是个好爹、好娘。你们没看见吗,我已经将他们带来了。”
“带来了?”石得仁夫妇放眼四周望去,看来看去,最后他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儿子。
石得仁走进屋里的几个房间巡看了一下,再返回大厅里,责怪道:“阿娘,你是不是变成了老懵懂了,明明你没有带阿富和阿贵进来,竟然说将他俩带来了?”
石得仁的妻子声带质问:“是呀,你竟然老得这么糊涂!”
“糊涂?我没有一点糊涂。”石家老太太指着那两只正用手挠痒的猴子,说,“看,这不是你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我的两个乖孙子——阿富和阿贵吗?”
石得仁想不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得眼睛瞪得如龙眼般圆:“什么?它们就是我的两个儿子?!”
张少飞向那两只猴子使了个上前的眼色,那两只猴子十分乖巧地走到石得仁夫妇的面前行了一个致敬礼,在“嗷、嗷”大叫后,上前猛地扯着他俩的裤筒,几乎将石得仁夫妇的裤子也扯了下来。
石得仁夫妇吓了一跳,两只脚在不停地颤抖着,他们想用手扯开拉着裤子的猴子,但又将手缩了回去,害怕猴子的利爪会抓伤自己,哭丧着脸向张少飞哀求道:“这位大哥,劳烦你叫这猴子放开手吧。”
张少飞见到石得仁夫妇这副狼狈相,忍住笑,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那两只猴子听到指令,立刻放开了手,在石得仁夫妇的脚下“嗷、嗷”大声叫了起来。
张少飞见两只猴子在大叫,故意问石得仁夫妇:“喂,它们在跟你讲什么呢?”
石得仁没好气地将手往下甩:“它们是猴子,我是人。我哪里听得明白它们叽里哇啦的叫声呢?”
石得仁的妻子附同道:“是呀,还惨过鸡同鸭讲。”
石家老太太瞅准这个机会,插上嘴来:“你们听不懂,我可听得懂。我的两个乖孙说刚才出外玩得肚子饿了,如今见爹娘回家来,叫你们拿好东西给他们吃哩。”
这下子,可让石得仁气得脸色铁青,抽着大气,但找不出反击的话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