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奴婢缓缓……”渔嫣秀眉紧拧,这人一生气,怒气好半天不能得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他。就学了那剑术不就好了吗?
御璃骁停下动作,两根长指掐住她的小脸,低低地说:“本王让你缓了多少日子了?你要放了云秦,放了许娘子,本王放了。你要放了念恩,本王也放了。你要这样,你要那样,本王全允了,渔嫣,你不识好歹,非要本王如此待你,就自己好好受着!”
听到此处,渔嫣不再出声,又闭上了眼睛。她能做的,就是人的顺服,而不是心。他要找她,过来便是。可若让她像晨瑶明月她们一样,成天围着他转,想着如何让他开心,那还是把她赶回别院去,永远别让她出来了。
况且,只折腾这一次,从此厌了她也好。
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何非要逼着她喜欢?她可以顺服,绝不喜欢!她有自己的梦的,为什么连一个实现梦的机会都不给她?
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回来?
她咬着牙,一滴泪也不往下落,双手紧抓着被角,任他肆意……
可渔嫣越如此冷漠,御璃骁就越心灰,生平第一次的对主动女人示好,就这样被她给斩落了,还是恶狠狠地乱刀砍下。
“最后一次问你……到底要不要……本王宠你?”
他紧盯她的脸,手指轻落在她的脖子上,等她的回答。
若再是一个不字,他的耐心也就用光了!
渔嫣的上半身紧贴在冰凉的丝绸上,闷得喘不过气来,对于此刻的渔嫣来说,这样的情形又不亚于一种耻辱。
她轻抽着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要,死也不要!一旦动心沉沦,往后便是漫长的争宠之路,稍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遍体鳞伤。
死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你……”御璃骁气得一掐她的腰,用力摇了摇,怒声质问:“就这样忘不了他?”
谁?云秦?渔嫣捂上耳朵,这时候提云秦作甚?云秦是她苦涩的日子里美好的回忆,那样干净,那样的纯洁,为什么要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提他?
他怎么能和云秦比,他怎么能像云秦一样教她练剑?他怎么能悄悄地扰乱她的心……
可渔嫣浑身猛地一震——不对,她为什么如此害怕要他的宠爱?
有了宠爱,她的日子从此会一帆风顺,不再忧愁,大风大雨都有他替她挡着,为何不要?
她渐渐平静,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因为从未得到,便永不会怕失去!
她还有什么勇气再接受一次失去?每次失去原本就不多的东西时,她都难过得像是呼吸不了,母亲、父亲、家、云秦、自由……她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不就是这颗还能任着自己把握的心、可以胡思乱想的心了吗?
她被这可怕的发现震得喘不过气来,满脑子都是这可怕的发现,她其实是想得到御璃骁的喜欢的,和他是不是王爷没关系!
屋子里静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在响。
她被御璃骁这样那样几个的“允了”弄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她被御璃骁削了树枝、握着她的手教她舞剑的事弄得无所适从,慌乱不已。
她发现自己和他越走越近,甚至在很多事上都能产生共鸣,她能一眼看到他心里的天下,他也能看到她心中的江湖。在某种程度上,她和他都是必须自己去面对一切的人,他们努力站直腰杆,走向前路。她和他,是这繁华里寂寞的人,她和他,都戴着假面,紧掩心事后,又那样渴望被人拥抱、了解。
人生一世,知已难求,往往是可遇而不可得。
“你别碰我了……求你……让我安静点过……你知道什么……”她躲到不能再躲,又小声指责。
你就算掉到悬崖下面去,也有人会背你上来,而我只有我自己……她摸到他放在腰上的手,轻轻掐着,小脸藏进锦被里,把后面的话整个吞回去,只说给自己听。
御璃骁掐过她的小脸,盯着她惨白的脸看了会儿,坐了起来。
她翻了个身,迅速缩成了一团,长睫合紧,贴在她雪色的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