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耸耸肩,“还有点担心,也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心里有过不去的一些东西。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害怕再和他一起。”
“这段时间我想好好静静……咱们都好好想想。”
苏霓点点头,“是该好好想想啊。”
她再一次四下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床上。有些失神。
再聊了一会温月也走出去,管家送了她离开。
苏霓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原本半躺在床上的身躯渐渐蜷缩起来,直至好似缩成一只虾,被薄被笼在下头。
枕头里只有她自己的气味。五年前第一次住进来时,她能在这房间的任何一处嗅到男人的气息。
而如今,却是什么都不余的。
或许再过不久,这栋屋子、这个房间,还有他们曾一起躺过的床上,也会被另外一个女人拥有。
心口忽的发闷,一下子激得她仿佛要喘不过气。
于是所有的情绪都在瞬间涌上头顶,眼眶在瞬间泛红发晕,她只能努力掐着掌心……
不是夜,可房间里气息沉闷,她的情绪比深夜时更要颓丧。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传来震动的声响。
点开,是周弋的留言。
“太太,明天上午请一定要过来公司一趟。”
没有具体缘由,但周弋从不会胡乱做决定,她便回了个“嗯”字,将手机放回床头。
……
日头渐渐西沉,两个孩子原本在院子里玩闹。
苏淼淼搬了画架出来,不知第几次画院子里的那颗老树。
她也不知这是什么品种,只记得刚住进来时只剩下一根树杆,稀稀疏疏的叶子留在上头却也泛着黄。而现在再看,上头已然有丝丝翠绿的新牙,甚至渐渐的有嫩绿小树叶长出来。
“春天到了。”
她染了墨,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陆安知一如既往地坐在她身侧一米处,手里捧着一本《二十世纪最成功的风投案》。
他很认真,手指落在书页上,等许久的时间才缓缓翻一页。
偶尔还会抬起头往旁边看去,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只紧紧锁着对方,斜落的日光从外头照射过来,正好染在他眼里。
多了分不属于他年纪的温柔。
直到某一刻,苏淼淼忽然停笔,宣纸上的墨还来不及全部晕染开。她取了纸放在地面,怕被墨汁染坏了画画作。
可上头除了一株柳树之外便是空荡荡的地方,再无其他东西。
“安知。”
“嗯?”
小男孩总归是了解她,合上书册便起身。几步行至在她面前,任凭自己的阴影将那小小的身影整个笼罩住。
“不画了?”
“画不好。”
苏淼淼叹气,瞧着面前那副有些奇怪的树,肉乎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
随即摊开手,朝他眨了眨眼,“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爸爸和妈妈。”
她仰起头,脸上有再明显不过的悲伤,这样小小的年纪,情绪还学不会遮掩,只能尽数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