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这期间出了皇家亲卫来抓人的事,那家的人估计见对方来势汹汹,担心不妙,预防万一,又或者他们心里有数之下,用钱买通了当时贫穷、原主二哥能不能养活都不确定的钱家老两口,将两家的孩子替换了。
估计还用了手段让他俩保证会好好把女主他爹抚养长大之类,那之后织艺世家包括族人、仆人等全部被抓,并在菜市口被斩首,原主娘还有着一丝舔犊之情,才跑去菜市口观刑,大概希望着真有戏文上的刀下留人,收回圣旨一样的奇迹发生吧!
原主爹确是真心狠,所以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过,还理所当然的用卖儿子的钱编瞎话,发家致富,等后来巨债临头,又理所当然的抛弃了三个儿子里唯一一个真孝敬他的养子。
最可怜的是原主亲二哥,好好精心养养的话,未必不能活下来,结果被亲生爹娘卖给别人做替身,才刚出生两个多月就落得被砍头的凄惨结局,有比他更冤吗?既然舍得带他来县城看病,那怎么也是有几分疼爱之心的吧!
怎么就舍得卖亲生骨肉,又或者这份疼爱之心在巨额钱财面前就没份量了,啧啧……如今前因后果都差不多弄清楚,只差证据了?怎么办?这可是35年前的事,找证据的话估计要从那个擅长儿科的郎中着手,一想就觉得麻烦,嗯……
钱冬托着下巴想了想,这么麻烦的事何必自己去跑腿,女主那么神通广大,让她去好了,正好趁机给她栓根缰绳,免得哪天耍过头,把自己给连累了,这么想着的她一回家,就理所当然的对正忙着做晚饭的几个侄女道:“桃花,给我端盆水来。”
可恶的白眼狼,果然装不了几天,一身懒骨头就暴露了,钱桃花心里咒骂着,但见识了钱冬几次心机爆表的模样,她目前感觉拿她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的端着木盆,去水缸前打水。
一旁钱梨花见她气呼呼的样子,担心的劝解道:“桃花,只是端盆水,别生气了,我爹娘都说小姑很厉害,千万不能惹她生气。”
“三丫,你不愿意的话,我替你端过去吧!”她娘孟秋小心翼翼的说道。
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竟然被大房的贱种看出情绪了?想到这些的钱桃花,忽略了钱家重男轻女,除了老两口的亲闺女钱冬之外,其他钱家姑娘过得日子比她没好多少,每天也有许多活要做。
还会帮她干活,在长辈面前护着她的钱桃花,在心里骂了她们一句贱种后,面上却快速收敛了怒气道:“我没有不愿意,也没生气啊!一盆水而已,我自己来就行,娘、二姐你们不用担心啦!”
她说完端着水向钱冬的房间走去。
出了厨房的她不知道,听她这么说后,孟秋、钱梨花两个人面面相视,钱梨花困惑道:“二婶,桃花刚刚明明再生气啊!”
“年龄大了,心思多了吧!”穷苦出身的孟秋喜欢安稳的日子,最近钱桃花的一些举动,让她感觉这个闺女从病好后,就不太安分,前些日子还敢顶撞她小姑,跟婆婆顶嘴、这些都让她恐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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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厨房做饭的两人怎么想,只说钱桃花端着水盆进了钱冬的房间后,看着宽敞、家具齐全的房间,想到自己跟兄弟俩只能分别住在从父母房间隔出来的小隔间,她压下心头所有不满愤怒,低声说道:“姑,水打好了。”
“嗯!辛苦你了。”看了眼水盆里半满的水,和女主看似低眉顺眼的神色,钱冬靠在桌子上,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道:“说起来我给村子里的老人家送药,听到一件跟你爹,我二哥有关的趣事,你想听吗?”
“我爹?什么事?”这个白眼狼不会是想打自己老实、愚孝的爹什么主意吧?她让自己端水根本不是懒病犯了,而是再打别的注意?想到这些钱桃花几乎压抑不住情绪。
“我听村里的老人家们说你爹是早产儿,一出生就先天不足……”钱冬把打听到的事简略说一遍后。
在钱桃花困惑的神色中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挺巧的,恰好你爷奶带你爹去看病,恰好那织艺世家就被皇帝抄家灭族斩立决、又恰好一个跟你爹差不多大的婴儿被斩立决的情形,吓得你奶得了恐血症,又恰好回来后你爹的身体就彻底好了……真是很多恰好啊!”
“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这些话,钱桃花脸色惨白,声音发颤的问出声。
“你就没有奇怪过吗?你大伯念书那么多年,废了那么多钱财,没能给你爷奶啥回报,你爷奶照旧视他如命,你三叔那么不争气、欠下那么多债,你爷奶却还是给他买房子、分地。”钱冬学着电视剧里反派们拿捏的腔调。
缓慢的问:“想办法帮他还债,只重男儿、不疼女孩下,连我也过得不错,却为何只刻薄你爹吗?为何只有你们二房过得最差,最不得他们重视,这可不符合他们疼爱儿女的表现哦!不可能三个孩子都疼,只有你爹例外吧?”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胡说八道…”自己爹不是钱家血脉,而是钦命要犯,这种事怎么可能?钱桃花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但随即心里浮现出多年来钱家老两口对二房和其他人的差别,脑中回荡着钱冬的话,说不出有力的否定话。
钱冬提醒她别暴露了自己:“或许是不可能……但也有可能不是吗?是真是假你自己去打听打听就是了,不过要小心,虽然已经过了35年,可当年的皇帝仍然在位,那织艺世家的罪名还在呢!”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查。”钱桃花心神震荡下,忘记隐藏情绪,怒瞪着钱冬道。
“随你,不过我姑且提醒你一句,你对大哥、三哥有意见,想教训教训他们我不会干涉,反正他们也欠教训,但要注意好分寸哦!如果把你爷奶逼急了,弄出什么牵连到我的事来,我有一百多种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钱冬站起身。
学着很多反派常做的动作,走到钱桃花面前,双眼没有任何情绪的盯着她,伸手带着恐吓性的轻拍她的脸颊,故意恶意满满的道:“你要乖一些,别惹我生气哦!否则,后果可比你以为的严重多了,还有,多为你爹娘、兄弟们想象吧!”
“嗯……”在这一瞬间,忽然感觉到如同被野兽盯着,好似下一刻就会咬过来一样的巨大压力,无情绪的眼睛、没有丝毫疼爱,仿佛下一刻手指就会掐住她脖子的威胁,令钱桃花感受到了比前世管事嬷嬷杖毙其它丫鬟时更强烈的恐惧,让她除了点头,什么都不敢做。
心理系师姐教的小窍门果然很有用啊!见成功吓到女主,缰绳算是拴上了,钱冬这才收回手,坐回椅子上,笑容嫣然的道:“好了,你去忙吧!我要继续研究研究这个药方了。”
“哦!”钱桃花机械的走出钱冬房门,直到到了院子内才回过神来,而回过神来的她感觉自己受到巨大的屈辱,心里憎恶着被仇人吓到的自己,同时,又为仇人所说的话惊骇,如果她爹真是钦命要犯,那她和兄长、弟弟……
正为自己处境惊惧的钱桃花却不知到,她前脚关门离开,后脚钱冬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走过去插好房门后,低声自言自语道:“希望女主不要反应过来,她可以利用这件事反威胁钱家老两口啊!她要是注意到这一点,以她眦睚必报的性格,自己就不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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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姑侄俩斗法的时候,织陵县晋家大宅厅内,一个皮肤微黑,面容棱角微显,面容身材快瘦成排骨的少年抱着一个黑瓷陶盆,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时不时还拿一旁的包子凑个数。
看着这一幕的晋大少晋伯元,强忍着到了喉咙边的反呕之意问道:“仲元,你这已经是第三盆饭,第四十多个包子了,还没吃饱吗?”
“唉!仲元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上次的病还没好。”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柔和慈爱的美貌妇人担忧的叹了口气。
桌子旁两个十来岁,面容十分相似,个头都差不多的男童之一却一脸羡慕的道:“二哥好厉害啊!我要是也能吃这么多就好啦!”
“那样我就能天天把所有好吃的都尝一遍。”另一个男童十分期待的说。
晋伯元媳妇拿帕子掩唇,眼神瞥了少年的肚子一眼:“这可真是成了饭桶了。”
“成饭桶也没关系,咱晋家就算没了库房那些身外之物,让你填饱肚子却足够了,老巨,你让厨房再端两盆饭来。”四十来岁,流着两巴掌长美须,面容端方白净的晋昭仪,一脸疼爱的拍拍闷头吃饭的少年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