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拿着嫁妆单子说:“事不迟疑,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件事!”
“我也去!”
“…在家等我!”他伸手摸着田园园的脸颊,柔声说:“你已经给我铺好了路,剩下的该是我为我母亲讨回公道。我极少谈论我的父亲,只因他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我父亲当时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名声不好,几次求亲无疾而终,满城的女子谁也不肯嫁于他。母亲是他父亲做主嫁过来的,当时他父亲有求于祖父,祖父答应帮他,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把他的女儿嫁给父亲。自从我母亲嫁于父亲后,整日郁郁寡欢。我父亲沉溺于赌博玩乐,祖父还在时尚且能约束几分,等祖父去了边关不到一年便把家财败了个干净。我母亲的嫁妆和府里的资产便被其他族人瓜分了干净。如今祖父留下的铺子和庄子、田地已经无迹可考,当年我和叔父太年幼了,没办法收回来。如今找到了母亲的嫁妆单子也是好的!”
田园园依偎在他的怀里,真心心疼他!难怪一个候府少爷一点架子也没有,有个败家子的爹从小就是穷的一批,论有个靠谱的亲爹重要性!若是亲爹靠谱,他也是人人称赞的京城贵公子!
……不过他若是和其他公子哥一样,养尊处优,那还有田园园什么事啊!感谢不靠谱的公公送自己一个帅老公!
她心里立下誓,以后绝对不在心里偷偷骂公公了,逢年过节肯定多烧一柱香!
田园园又有疑问了,“那啥,你爹死的时候你不是才一两岁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孟季苦笑一声,“叔父曾说了些,海伯也说过,待我长大些,也听到旁人的闲言碎语,便知道了七七八八。”
“唉!要是知道当年你爷爷留下的家产多好啊!”
她想说你娘的嫁妆好少啊,又想起自己一个嫁妆都没有,瞬间闭上嘴。
“母亲的嫁妆单子能找回来,我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也是,苍蝇再小也是肉!有了铺子咱们就能做生意了!到时候赚个盆满钵满的,还怕银子不够花嘛!”一想起未来美好的生活,田园园就充满动力。
孟季看着媳妇满眼放光,不合时宜的泼了盆冷水,“律法有云:官员及官眷不得经商!”
“什么?!我在三河城都有铺子呢!还摆了摊!木水生他怎么不说啊!“她不相信,“那孟陶氏怎么可以经商了?!她老公,她夫君不是翰林吗?!”
“铺子是属于她,但是经营铺子的是她家里人,她本人是不能露面的!也就是说铺子到手后需要一个有正经身份的经营人!他必须是个良民,而且没有功名。三河城百业待兴,那里管得不严,但是你盘铺子做生意却是不行的!”
“…这么麻烦呀!”田园园犯了难,忽然想起海川来了,“你要说户籍啊,那海川他为什么能考学?他不是奴籍吗?”
“海川是良民,他的户籍是我叔父找人办的,落在他一个同姓属下的户籍上。以户籍来说,他跟海伯一家没有关系。”
“哦,真是麻烦!我还以为你不能经商,我可以呢!”田园园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惊喜的看着他:“咱俩合离,这样我不就是官眷了。就能……对不起,我错了!”
孟季收回恶狠狠地目光,“哼!想都别想!”
婆婆的嫁妆事情有她儿子忙去了,周嬷嬷的礼仪课也教完了,她又开始躺尸状态了。
说来她怀孕也有三个来月了,小肚子还和以前平整,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她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也没把自己当个孕妇看。
腊月十二这天,成衣铺送来过年的新衣,主家每人三套,下人每人两套,支出二百七十五两。
不论在现代还是古代,真是鞭炮一响,一年白干!
看着每日的流水,田园园觉得心在滴血。偏偏家里的男人忙了一年拿不回半两银子,也不知道忙个啥,还不如她跟老太太吵架讹个三万两。算了,哪还有个自掘坟墓的老太太呀!
田园园将手里的账本放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想了想便去厨房里看看。
这几日海娘子和刘厨娘忙着做过年的炸货,人手不足,晴好便也去帮忙了,
刚到厨房附近就闻到肉香味,她吸了吸鼻子,是炖肉的香味。
厨房的小院子里架着一口大锅,锅里咕嘟咕嘟正炖着过年的烘肉。烘肉是大周朝北方过年家家必备的肉食,里面有大块猪肉、干黄花菜、南瓜干和冬瓜干,加上各种佐料做成的大杂烩。
海娘子翻着锅里的菜,猪肉炖烂了就可以出锅了,等菜凉透了上面就会结着一层厚厚的猪油,平时吃的时候热热就行。
田园园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架着几个大木架,架子上满满的挂着处理好的鸡和鱼,还有两扇猪肉。
“少夫人来了?”海娘子第一个发现她的,“来的正好,我给你夹几块排骨吃!”
“那我可有口福了!其他人呢?怎么没见到?”
“她们在厨房里炸年货呢!”海娘子笑眯眯的去厨房拿碗。
田园园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炸东西的香味,也跟着进去了。
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刘厨娘顶着头巾正在往油锅里挤丸子,身后的架子上摆了好几盆炸好的炸货。晴好在灶前填火,嘴里还啃着一块肉骨头。马娘子坐在案板桌前“咚咚咚”地剁着肉馅,芳好坐在一边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