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只假装不知她的心虚,问道:“那母亲可希望我加入皇家么?”
元衡郡主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但事情到了眼前,便也说道:“宣德侯府虽是勋贵之家,但手上并无实权,也落败了多年了,若是搀和到皇储之争里面去,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会给家中惹来祸事。除非是太子,可太子年纪还小,皇后也没有这么早就给太子选妃的意思。”
李清懿闻言,便知她私下里是与魏世成议论过此事的,所以才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番话。
她点点头,“母亲说的是,祖母从前最担忧的便是我的亲事,之前在扬州也帮我相看了几乎人家,只是我想着,您毕竟是我的母亲,想问问您的意见。”
李清懿也分不清自己是对元衡郡主不死心,还是单纯的想要试探,或许都有,她想听听元衡郡主亲口说。
元衡郡主闻言,眼神中有什么东西颤了颤,沉默了许久,才说:“你才来京城没多久,说这些事还早……”
李清懿见她对此避而不谈,心中生气浓浓的失望和冷意。
元衡郡主顿了顿,转而又说道:“如若嫁入皇家,做正妃便罢了,侧妃怕是不好。一个妾室到底没什么分量,还要与正室争宠,与正妃的娘家也必会所有摩擦,对于你也好,对于离家也好,得不偿失。”
李清懿闻言心道,是想说对魏家得不偿失吧?
她对元衡郡主的想法心知肚明,顺着她的话说道:“是,我也这么想。”
元衡郡主见她如此顺从,极为熨帖,“没什么事,你便回去歇息吧。”
李清懿起身,“对了母亲,明日我想会李家一趟,那边怕也有不少东西要规整,清懿想回去住两天。”
元衡郡主一怔,回去倒没什么,不会不回来了吧?
只是二人的关系刚刚缓和,元衡郡主也不想拂了她的意,只好答应。
“你二婶他们过来,你总得回去看看。”
“是,母亲。”
李清懿告退出去,一路回了濯香院。
事情的发展每一丝每一寸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可她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地疲惫。
拖着步子穿过被垂花门,濯香院里的安逸静谧让她稍稍安下心来,蘅芜等在院门口,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急切问道:“姑娘……郡主没有怪罪您吧……”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从旁闪过,竖掌如刀直劈蘅芜颈后……
蘅芜软软的倒在地上,李清懿根本来不及反应,惊得全身寒毛都乍了起来,只听得一个冷漠而强硬的声音说道:“借一步说话!”
声音带着熟悉感,让李清懿的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然而,心头又升起一股怒气,“大人!我的丫头也是人,打坏了您怎么赔给我!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完,她没有看秦增一眼,径自去扶蘅芜。
秦增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他是处于权势顶端的人,从来没有谁敢对他这样说话,那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要多少他也赔得起。
可他看见那双滴琼含露的双眸,一时怔住。有生以来头一次,思索是否是他的作为当真错了。
其实李清懿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现在的秦增,并不是与她朝夕相处了五年多的秦增。
自己在她眼里,是一个玩弄心机,城府深沉,并且知道他巨大秘密的人。
对方想要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她对受人摆布这件事,有着难以接受的巨大抵触,话便不经思索脱口而出。
她拉起蘅芜的一条手臂,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将蘅芜整个人从地上扶起来,好在这时菘蓝闻声寻了过来,解了她的尴尬。
秦增后退一步,躲在阴影里避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