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早知道不扎手了,扎腿扎胸口,哪里不能扎啊,非要扎手腕。”
“砰——”
沈星羽猛地回过神来,惊恐的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
这才发现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愚蠢的话。
不由得伸手捂住嘴巴。
“怎么,你就这么想死?这么说,我还救你救错了?”唐靳禹阴测测的看着她,声音里宛如含着冰针一般,恨不得要将眼前这个女人给掐死,心底一股郁气涌上心头来。
而沈星羽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杀气,顿时不自觉的颤了颤。
静默了几秒,苦笑一声,眼睑垂了下来:“我只是……不知道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唐靳禹诧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靳禹,也许你以为我从小在沈家长大,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抢走了沈紫灵的父爱,我现在为沈家奉献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可是你又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是怎么过过来的。”
她没有看唐靳禹的脸色,突然间,她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想要将这么多年来的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部都倾诉出来。
苦笑着咧开唇:“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有来过京市,我另可在小小的杨城,考上杨城的大学,平凡的度过四年,然后,恋爱,嫁人,生子,过世界上绝大部分人过的最平凡的生活。”
讥诮的目光落到那绷带上面,尝试着想要动一动手指,却只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那痛楚让她的泪水忍不住的就流了出来:“我爸爸,在我出生后没多久,就失踪了……后来,在我十四岁那年,他又回来了,他是个家暴的很厉害的男人,不停的打我,不停的打我妈妈……然后,终于再一次他快要将我妈妈打死的时候,我拿起家里的烟灰缸砸了他的头……血流如注,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一个人能够流出那么多的血。”
唐靳禹渐渐的脸色严肃起来,就连眼神中也带上些许凝重。
“后来,我和妈妈将他送到医院里面去,第二天,我们去见他的时候,医生却说他死了,尸体已经送走了,多么可笑,那个男人死了,我却连他的尸体都没有见到过,只有一张捐献遗体的捐赠书,是那个男人之前自己签的。”
“然后,我和妈妈相依为命,用家里的积蓄开了个咖啡厅,日子也越过越好,就在我们以为幸福的生活终于要来临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妈妈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京市的有钱人。”
唐靳禹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沈宏德,那年沈宏德突然说找到了肾源,就去杨城一趟,谁知道回来以后,没有带回来肾,却给自己娶了一个新婚妻子回来了,一起回来的据说是他们以前一起生的女儿。
所有人都为沈紫灵感觉到不值得。
都觉得沈宏德有了一个健康的女儿后,对这个不健康的女儿自然就没有那么看重了。
现在想想,却觉得很奇怪,因为沈星羽和沈家人真的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反倒是和容雅兰长得很像,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温软模样。
“妈妈觉得这个男人会是她的幸运,却不想,到了京市才知道,这一切才是不幸的开始,也许我妈这辈子就招这种家暴的男人吧,没过多久,沈宏德就开始打我妈妈,若不是我看见妈妈用粉底都盖不住的青紫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沈宏德居然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人。”
说到这里,苍白的脸上染上无限的仇恨。
眼泪也忍不住的涌上眼眶,完好的那只手狠狠的攥起,尖锐的指甲扎入掌心,才仿佛能克制住内心的暴虐。
“后来,过了几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原来当初沈宏德去杨城找到的肾源,就是我,他为了让我心甘情愿的将肾转给沈紫灵,另可娶我妈妈……可是,若是他对我妈妈好一点,说不定我早就同意了,但是,他打她,我怎么能冒着生命危险将我妈妈交到那个人渣的手里。”
“紧接着,我谎称自己生病,其实也确实身体越来越差了,可谁知道,他见我不愿意,也开始朝我动手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以嫁给你为理由才愿意将肾给沈紫灵……”
猩红的双眸猛地看向唐靳禹。
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呜咽出声,压抑的哭声在这寂静的病房显得格外的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