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上有疤,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只凶恶的猛兽:“游老板,您可真是够有本事,过河就拆桥。把我弄进牢里……就能瞒天过海了?当年,您让我火烧剧院的事,还幸亏我留了个心眼……”
他手里拿着一段录音。
“游老板,这录音,我可是有备份的。”
“这件事……我希望你亲自告诉她。”周子豪在电话那端道。
这个电话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江一凛听完,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棉花。
是啊,周子豪说不出口,可换做他,又要怎么开口告诉歆儿这一切的真相?她误会了袁敬意那么多年,若是知道他是被人所害……
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如鲠在喉。
“不知道这地方什么习俗,我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过了条小路,有一群人拿着火把在巡游,口里还哭哭卿卿的,是办丧事吗?”
盛威不知道电话里在说什么,见他挂了电话,兀自道。
江一凛忽然觉得心头一阵胆寒:“盛威,掉头。”
“哈?”
“让你掉头!”
屋外有陡然的灯火晃动,可唐秋像是熟若无睹。
“你跟了我十年,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话。我知道是我自己出毛病了,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也装作看不见你。你……你到底是谁?”
就好像她在表演,而那个人,像个观众。
表演者是不会和观众对话的,甚至连对视都不会,他们甚至不会表现出来有观众,只有这样的表演,才是精湛的。
人生才需要观众呢。
“我在扮演唐秋,一直逃避自己的命运,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我是说,除了是我的心魔,你还能是谁。你一直戴着面具,从来不摘面具。我其实没事的,我一点都不怕你。你甚至像我的一个老朋友……只是今天,老朋友可能也触景生情吧。”
她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向那团虚无道:“现在我们回家了。你可以摘下你的面具吗?”
屋外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有人大力地拍着门,夹杂着村民的骂声,而屋里的人,却像是熟若无闻。
“我没毛病。我知道这是幻觉。但是幻觉,也要自己去攻破不是吗?跟现实一样,你不想接受,也要接受的。”
“你别怕。”她坐下来,“不就是个死吗?你是不是,一直都想带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