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戎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有照片吗,最好是七八岁时候的。”
“就猜到你要这么问,这就发给你啊!”
电话挂断,手机嘟嘟传来了两条王校长的短信。
周景戎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唐诗。
周景戎心一横,点开短信一看却傻眼了。
杨敏娜?!
时隔多年,照片并不十分清晰,周景戎对奶团子的相貌记得也不那么真切了,这么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地点对得上,年龄对得上……
这么一说,去年过年他上陆初家住,还看到了许多杨敏娜存放在陆初家的小时候的小裙子,仔细想想,那些裙子是挺眼熟……
卧槽,不是吧,唐诗真是杨敏娜?杨敏娜就是他那天使般的女儿?!
夭寿了,他之前竟然还为了陆初跟杨敏娜争风吃醋过!周景戎觉得跟这消息一比,当初在摩顿岛被陆初上都不算刺激了。
不对不对不对,唐诗的家庭环境乱得像锅粥,而杨敏娜父母双全其乐融融,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家暴,把孩子打得青青紫紫不能见人的家庭。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得找个合适的机会验证一下。
很快一通电话打断了周景戎千变万化的脑回路,周景戎捞过手机一看,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连对“唐诗”的热情都瞬间凉了下来。
电话那头的周立峰跟个火药桶子似的,怒不可遏,“周景戎,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您老这还龙马精神的,我能做什么好事啊?”周景戎嘲讽一笑,他可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就找上门来了?
周景戎早在十多年前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显然周立峰也熟知儿子的秉性,到底是商界的老江湖,语气很快就和缓了下来,甚至带着些讨好,“陆家那个事儿,都是景明那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你是大哥,你和他计较什么?何况,这事儿我和家里其他人全都不知情,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对自家生意下狠手呢?”
“呵,笑死我算了。”周景戎白眼都要飞出去了,“这事儿你不知情?真当逗三岁小孩儿呢,别的我就不说了,王经理再怎么说以前也是跟着老爷子打江山的,若没有你授意拉拢勾结,王经理能搭理周景明那个废物?
“哦,就算是他一个人干的吧,那他做这些事儿的时候您老怎么没提醒我是他大哥?他勾结王经理对我的资金链下手,与陆家沆瀣一气加速风越的破产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您知道这一切要是做成我会是个什么下场吗?现在来跟我说什么手足亲情?麻烦你领着你的好儿子们一块儿去做个开颅吧,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垃圾玩意儿!”
周立峰倒没觉得自己理亏,就是迫于逆子的淫威,不得不将语气放软了说:“不管怎么说,你都姓周,当初若没有周家的资金注入,没有周家的帮衬,你现在的风越又哪能蒸蒸日上?退一万步讲,景明就算真做错了点什么又能怎么样,风越要是后继无力真把股份抛售出去了,那我们姓周的人人都还要占一份,景明这么做有什么错?何况你现在不是没事吗?!”
即便深知周立峰为人之恶心,此刻周景戎还是快吐了,他也是脑残了才会接这通电话。
可以说周氏的整个经济命脉现在都掌握在周景戎手中,所以周立峰才不得不勉强维持两分表面的客气,不过他平日可绝不会主动招惹他这个逆子,莫非周氏真出事儿了?
不过周景戎现在可还什么都没做,难道是上天都开眼了?
“我要是有事就皆大欢喜了,我怎么能让你们自己偷摸高兴呢。”周景戎恨得咬牙切齿,“当初周家帮衬我?是指背地里高价挖我的技术人员,还是指收买工程师在我的建筑原材料上注水?又或者是指周氏借着当年盛势,对各方投资商围追堵截,差点让风越胎死腹中?至于周家的资金,我记得是爷爷注入的吧,就算我明天就死了,这钱我也会在遗嘱上交代得清清楚楚让老爷子处理,跟你们有一点儿关系吗?”
“你……你都知道?”由于过于诧异,周立峰竟还结巴了一下。
“我会知道这些,你觉得很意外?”周景戎好笑死了。
周景戎能一手把风越带起来,又怎么会查不出这些小把戏。周景戎表面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内里到底是心软的,看在爷爷的份上,这么多年他一直说服自己没有计较,却不想这家人如此变本加厉。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年活头?你就是一见不得光的同性恋,以后无儿无女注定是要断子绝孙的,扣这么多钱在手里有什么用?把财产转移给你弟弟妹妹有什么不对,景明的做法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以前的事既然周景戎都知道,周立峰也没必要装大尾巴狼了,索性把心里话一口气全说了,“你也不看看自己胳膊肘都往外拐成什么样了,陆氏改朝换代,你给姓陆的那小子砸了整整一个亿。玩儿男人屁眼还真玩儿上瘾了?放着自己一大家子的生计不管,反而为了一个爬床的鸭子一掷千金,景明算计你也是为了家族利益着想,他怎么做有什么不对?!”
周立峰中伤周景戎从来不惮以最恶毒的语言,同性恋这个恶心的“污点”则是他对周景戎无计可施的最后底牌。
“对,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周景戎忍住把手机砸了的冲动,轻蔑道:“但是,千金难买老子乐意给他上,你那宝贝儿子要是撅一撅屁股能换来个一掷千金,您老脸上怕是要乐开花了吧!”
周景戎并非有意拿体位关系来气周立峰,只是他受不了周立峰为此对陆初大加诋毁轻蔑,他的陆初只有他能打能骂能说。
“你,你这个孽子,有娘生没娘养的孽种!”周立峰气得语无伦次,若能顺着电话爬出来,他一定会把周景戎不忠不孝的逆子撕成碎片。
“知道我有娘生没娘养就好,我还生怕你忘了呢。”母亲刘莉是扎在他心口一辈子都拔不去的利刺,周景戎一改前面鲜明的情绪起伏,剩下的只有难以想象的寒意,“你带着你那群好儿子以后做什么都好,但如果一定要跑到我面前来晃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