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里,贾母看着贾元春面如白纸,分明是不大的年纪,一头青丝却已然有了根根白发,她心里心酸,终究忍不住垂泪。
“前一久还好好的人怎的就忽然病重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这般模样,分明是好不了了,贾母想罢便拊心恸哭。
“咳咳……”贾元春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想抬起手安慰一下贾母也做不到了。
王氏一见,就把贾元春身后的枕头垫高了些,又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娘娘且放宽心,好好养病。我为您去请寻访名医,不信治不好您。”
贾元春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苦笑道:“母亲莫再为我忙碌劳神,我知道的我已经不中用了……”一句话未说完,贾元春呼吸就急促了些。
王氏一急,忙哭喊道:“我的儿,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贾元春却用尽全力拉住王氏的手,朝贾母颤声道:“祖母且记住了,千万莫去招惹那永宁乡君一家。还有,林姑娘与宝玉实非良配,您不要把他二人硬凑到一块儿了。”
贾母心里不解,正想问问,岂料王夫人就忙替她答:“老太太听见了,她听见了。”
贾元春闻言,便放心软倒在床上,气若丝游道:“那永宁乡君你们真的不能惹。日后,要好好管束宝玉了,不能让他再像以往那样懵懵懂懂的。”
床边候着的人皆泣不成声。
贾元春说着说着,脸上却忽然有了几分红晕,看起来精神好了些。但周围几人具都心里一凉,这恐怕是回光返照,已经回天无力了。
贾母猛然攥住贾元春的手,慌乱的喊:“太医,太医,你快来看看娘娘!”没有人比贾母更清楚,元春不能死。她若一死,荣国府又没有顶起门楣的男丁,走向衰败便不可逆转。
太医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贤德妃身子枯败,乃将死之人,哪里还能救得回来?
贾元春最后,只紧紧拉着贾母,动了动嘴巴,想说些什么。奈何她已经无能为力,只能撒手人寰。
贾母见贾元春闭上了眼睛,就颤抖着手凑近了她的鼻下。果然,贾元春鼻息已经断绝。贾母身子发颤,悲痛欲绝道:“贤德妃娘娘殁了……”
王夫人一口气没上来,便昏死了过去。不一会儿,整个贾府便哭哭嚷嚷了起来。
噩耗接连二三,不多时,伊岐前方又传来衣粮不足之语。圣上此回并未再和那几家权贵周旋,他直接把搜集到的罪证,账本,一一在朝堂上甩出。
朝堂中掀起了巨大的动荡,群臣惊愕,伴随而来的,是四王八公的败落。
贾家人仗势欺人,欺瞒君父,擅自放印子钱,又盘剥百姓,他们的罪责已罄竹难书。余下的几家也是如此。
圣上抄家的旨意一下,百姓莫不欢呼赞成。于是,想求情的人皆不敢违背民意,只能顺着潮流,支持此事。
这家抄的极为雷厉风行,当真是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抄家之后,朝廷又备了一批金疮药,衣粮往前方疆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