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沐曦把装着菜的盘子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凑近她,幽幽地开口:“三楼对你来说太高了吗?”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带着浓烈的侵略意图以及别有用心的探究。
苏沐曦心跳加速,但她表面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情,用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眸看向他:“高度倒还好,但风险太大,我惜命,不愿意冒险。”
时厉深微微一怔。
没想到,她居然看出来了。
实际上,他在屋外动过手脚。
三楼的窗确实是开着的,如果她要从时家豪宅逃出去,就只能通过三楼唯一的窗子出去。
但窗下的灌木丛里放着一把大规格的修枝剪,锋利的剪刀刀口正对着窗子。
如果她在爬窗的过程中不慎掉下去,很有可能会被修枝剪扎进腹腔而亡。
而时厉深只需要在发现她的尸体时,把所有关着的门窗都打开,就能轻松将这一切归咎为“意外”。
苏沐曦在三楼往下张望的时候,被那把大得吓人的修枝剪折射出来的光芒闪晃到眼,从而看出他的机关算尽。
老实说,这个男人的用意让她不寒而栗,甚至瞬间有了永远离开这里的想法。
但一想到自己害死他的妻子,毁掉了他的幸福,愧疚又取代了恐惧,打消了她的念头。
所以,回家的时厉深才会看到没有企图逃跑的她。
苏沐曦坐在他旁边,假装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萌萌挨着她坐着,边吃边聊起自己学校的新奇事情,饭桌上的气氛温馨,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从前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的时光。
只有时厉深知道,这不过是他精心布置的假象罢了。
“穆妮”是他找来平复萌萌丧母之痛的。
但她笑容太真诚,让他有些迷惑。
实际上,她肯顺从地跟着他从意大利来Z国就已经很蹊跷了。
在得知自己是害死别人妻子的情况下,不是应该想办法逃走吗?
为什么还如此乖顺,一点想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她真的因为愧疚,想恕罪?
时厉深嘲讽地勾起薄唇,她这样的人也会愧疚吗?
人的善恶是长在心底深处的,如果她真的有哪怕一点点良心,“苏沐曦”都不会遭遇那场可怕的火。
吃完晚饭,萌萌回房间写作业,苏沐曦开始收拾碗盘。
她能感觉时厉深冷冽的目光像探测仪似的在她身上扫视。
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在他眼皮底下讨生活,总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哪怕自己对他有好感,也渐渐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那个,时、时先生。”苏沐曦有些生硬地称呼他,咽了咽口水,“话说我应该恕罪多久?”
时厉深目光带着寒气,语气冰冷:“你说呢?”
“就算进监狱,也有减刑的机会吧?”苏沐曦一双水眸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表现良好,是不是可以缩短待在这里的时间?”
这话让他一张俊美的脸上瞬间漫上阴鸷的笑:“一个杀人犯也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如天神般迷人。
可偏偏这笑里带着骇人的阴冷气息,让人不由地心生畏惧。
苏沐曦觉得身体里都溢出恐惧的冰冷来。
她本就不指望能从时厉深这里争取到什么,可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实在令她不爽,她忍不住怼他:
“当时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爱丁堡警方也只是说我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并没有说一定是我!万一事情另有真相呢?”
时厉深就像听到笑话那样,边鼓掌边勾起嘲讽的笑:“分析得真好!要不还是送你回爱丁堡警局,让那里的警察还你清白如何?”
苏沐曦瞬间怂了:“还、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