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居然如此戒备地对一个如此病入膏肓的人,不管是傅辞,还是他身后的几个亲卫,心中都觉得怪异。而在傅辞不露声色地打量徐瑎的时候,徐瑎也同样在打量他。他不声不响地打量傅辞的样子,可把士兵吓坏了。这些天,处理了不少被虫疫感染的村民。他实在是担心徐瑎身体里的虫子没有杀死,会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就在他险些拔剑的时候,徐瑎开口了。“感觉今天好多了,所以打算下床走走。”听到他开口说话,士兵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手一下子松开剑,道:“好多了就好,我还怕我们送的药没用呢!”傅辞看着士兵瞬间变脸,心中怪异,不明白怎么徐瑎开口说话,他就瞬间放松下来了。他不知道,这是士兵们根据季云霜的教导,以及自己的摸索,慢慢得出的经验。被虫子占据的人体,是无法像人一样说话的。徐瑎开口说话,便说明他身体没有被虫占据,是真正的人。士兵给徐瑎介绍了傅辞的身份后,便将空间留给他们,自己退了出去。傅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又道:“不知徐指挥使可愿告知季参将所在之处。”徐瑎看着傅辞道:“不知世子大人准备怎么帮季参将洗清污名。”傅辞听了他的话,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据他所了解,这位徐指挥使是徐家人,端王的亲信。刚才那士兵说起端王时,他就注意观察了,发现那士兵对端王没有半点旧主的情谊。普通的小兵他能理解,但却没想到,连徐瑎这样,原本作为端王的亲信,也全心全意地效忠季云霜。这么短的时间,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眨眼之间,他心里便想了许多。不过他很快,又收回思绪,道:“我已经派人去查那幕后散布谣言之人了,很快就能抓住幕后之人,恢复季参将的名声。”徐瑎看着他,见他表情真诚,并非作伪,才道:“我带你们去找季参将。”“你可以离开?”傅辞道:“我听方才带路的士兵说,季参将好像让他们守在这里,不要离开瑶光县。似是怕瘟疫传到外面去。”徐瑎道:“如果我身上的虫子没有完全杀死,在路上发生了疫病,你不用犹豫,直接用刀砍了我的脖子,杀死虫子。”傅辞和他身后的亲卫都是一惊,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而且他们虽然一直听那士兵说了虫疫,说是季云霜带药救了他们,说如果没能及时吃药的人,虫子会在他们身体里长大,那么这些人就没办法再救了,只能杀死虫子。但他们却完全不知道,杀死虫子是这么个杀法。即便是几个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人,都觉得汗毛直立。傅辞道:“你不是吃了药吗?”“吃了药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你们现在来了瑶光县,会不会被感染也说不定。”徐瑎从怀里拿了个瓷瓶出来,将里面的药给每人分了一粒道:“保管好,若出现腹痛呕吐等症状,及时服下。或许能救你们一命。”傅辞接过药,打量着药丸道:“这就是季参将带来的药?不知是找哪个大夫所制?”徐瑎道:“药是谁所制我并不清楚,你们若是想知道,可以等见到季参将后,亲自问她。”傅辞将药收好,没再多说。徐瑎出去,跟巡逻的士兵说了一声,便同傅辞一起走了。不过还没等他们赶到军营,就在半路上遇见一群人。这些人全都倒在地上,看起来情况很不好。傅辞一下子拉住马,道:“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亲卫骑着马快速跑到前方,下马查看。徐瑎也跟上去查看。一看到那些村民的症状,徐瑎的脸色就变了。这些人的症状,都像是染了虫疫。傅辞等人的表现也变了。“这是瘟疫扩散了?”亲卫满是怀疑道:“是瑶光县的疫病传出去了。”徐瑎道:“这也说不清楚,我们没有抓到巫女和端王。只要他们在外面,虫疫会扩散得更严重。”“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傅辞身边的亲卫再度开口问道。倒不是他不肯信任徐瑎,实在是这一切听起来都怪得不像话。徐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快速从身上掏了药出来喂给那些人。只是他身上的药并不多,很快,他身上的药就全部用完了。但地上还有一小半的人没有吃药。他想着之前给了几颗给傅辞几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让他们先把药拿出来,先救这些村民。突然,一个男人猛地大吼起来。他嘴里大吼大叫,手上乱舞,仿似突然疯了一般。见他如此,刚才吃药的人顿时慌乱起来,有人道:“是不是药有问题?”傅辞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怀疑,不过立即让亲卫维持秩序。徐瑎则控制住那个发狂的大汉,防止他伤害别人。徐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控制发狂的大汉有些吃力,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将人控制住。傅辞观察着那大汉道:“他看起来神志不清了。”徐瑎道:“可能是喂药太晚了,身上的虫子已经长大,这时候人就神志不清了。”一个妇人听见他的话,气愤地反驳道:“你胡说,我相公身上才没有虫子。”不说那妇人不信,别的人也都露出不信的样子。徐瑎完全理解,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种离谱的事是真的?他看向边上那些还没有吃药的村民道:“你们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等会看他们。你们这应该是感染了虫疫,身体里有虫子。我给你们吃的药,是杀虫的药,那位大哥反应激烈,可能是因为他感染得比较早,吃药晚了。我不确定他还能不能救回来,但我绝没有害你们。再说,我也没必要害你们,给自己找麻烦。”他的表情认真,而且仔细想想,他们都不认识,他确实没有害他们的必要。这么一想,许多村民都信了徐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