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个子往旁边扫了一眼,几个兄弟俱都躲开了他的视线,他气坏了,一跺脚就要把人卖出来,忽然,为首一人站了出来,跪了下去。
“家主,那日的事情是我做的,我不忿家主平公账,想吓唬一下家主,请家主责罚。”
那人声音平平静静,眼睛里也是一副波澜不惊,周朱衣拍手称赞,“我倒是没想到能见到这么一出,看来我往日觉得你们都是一帮饭桶倒是低估了你们。”
她视线扫过去,见几个兄弟俱都阴沉着脸,其中一个人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人。
“你叫什么?”
“周何生。周从礼的庶子。”
周二爷爷就一个儿子,周从礼好赌,将家里的银子败光之后又打了周家产业的主意,周二爷爷亲手剁了他三根手指。
据说剁第一根的时候,他还不服气,第二根的时候,他就开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第三个的时候他已经吓尿了,疼的更是死去活来。那以后,便彻底戒了赌。
周从礼的第一个孩子是庶子,青楼里的一个妓女把孩子交给他,说是他的,他也认了,后来这孩子长得跟他也有几分相似,周二爷爷也就把名字上了族谱。
这个人就是面前的周何生。
“既然你认下了,我也不难为你,官府就不去了,听说你还在读书,可你如此行事显然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周朱衣环视一圈,“也别读书了,这恒兴客栈还缺一个小二,你过来做事吧。”
她话音刚落,有人不服气道,“你凭什么不让大哥读书?泼了一身狗血又能怎样?你不是好好坐在这吗?”
“原来是狗血吗?”周朱衣冷笑道,“呵,我罚的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周何生,我这般处罚,你可认?”
周何生低下头去,“我认。”
几位兄弟脸色不一,那长得还算不错的当即跳出来,“大哥!你认什么啊?再说,又不是你。。。”
“别说了!”周何生喝了一声,止住那人接下来的话,“一切听家主安排。”
旁边那位咬着牙握着拳头,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也上前一步,跪下来,“家主,是我做的!你别处罚大哥了,我来客栈当小二,你让大哥接着读书去吧。”
那几个小的也跟着上前,跪下,恳求道,“是我们一起想的主意,大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事也是我们做下的,你责罚我们吧。”
“对啊,反正我们书读得也不好,不读书也没关系,但是大哥不一样啊,他今年打算去参加乡试的,夫子说他一定能考过!”
只那小个子还站在原地,红着脸气的直跺脚,“你们傻啊?赔进去一个就算了,还真的打算都去当小二?”
周朱衣咳嗽一声,“你们倒是兄弟情深,按说我也算是你们堂姐了,怎么你们当初泼我血的时候就没想到今日呢?”
几个人闷不吭声,小个子咬牙,“家主,大哥确实无辜,招数是我们几个想出来,二哥去泼的,让二哥来当小二,我们会尽快把欠公账上的银子补上,你看行吗?”
周朱衣赞赏了一句,“不错,这么一来,就只用牺牲你二哥一个人了,你脑子倒还算灵活。”
“家主,二哥他一向好吃懒做,就算来做小二也是给客栈添乱,你要是大度一点,就饶了他这次,我们兄弟保证以后绝不跟公账上借银子了。”
“你们先起来吧,”周朱衣沉吟一会儿,“何生今年可确定能过乡试?”
周何生眼睛一亮,“解元不敢说,料想勉力能够登上桂榜。”
周朱衣不住点头,然而话音一转,“那就别参加了!”
兄弟几个哀嚎起来,“家主!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
那小个子更是上前抱住周朱衣大腿,“朱衣堂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大哥他就是个傻子,非要站出来认罪!”
周朱衣提着小个子衣领,“我倒是可以饶了你大哥。。。”
她话说到一半,几个人已经纷纷应下,“只要别罚大哥,我们什么都答应。”
“我看你还算有几分聪明,过来给张管事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