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筹此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以为得到了心爱的女子,却原来与他一夜缠绵的女人不是她!而他昨夜那样艰难的下定决心时的挣扎,与她缠绵时的幸福和甜蜜,以及今日醒来后的喜悦、彷徨,这样多的情绪,在这一残酷而可笑的事实面前显得那般滑稽!他不贪恋女色,但以前也不是没碰过女人,只是这样的方式,不能为他所接受。
外面天气和暖,阳光灿然而盛大的铺开,笼罩在整个天地之间,而这宽敞的寝阁里却是寒气逼人,那丝丝缕缕的光线半点也照不进男人的心底。
傅筹异常冷静,冷静得让人害怕,他望着地上女子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易容术,心念一转,忽然生出一种想法。于是,掀开被子,从容不迫地披了件衣裳下床,来到女子的面前蹲下,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笑意明明是温和的却让人无端的感觉毛骨悚然。
他微微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冒充她,那索性……本将就成全了你。那个计划,由你来执行,如何?连本将都能被你骗过去,只要他看不见你的眼睛,听不见你说话,那他一定不会知道,你不是她。正好,你也可以尝尝,你们秦家自制的销魂散,我再顺便……给你加点料。”
“不!不……”女子闻声惊恐地摇头,娇躯直颤,似是不能相信般地瞪着他,叫道:“少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傅筹依旧温雅的笑着,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他皱眉,清楚的记得昨晚饮酒前吩咐过,没他的允许,谁也不准进这个园子。他没有立刻起身,只凝视着门口,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违背他的命令。如果那时候,他料到进来的人会是她,那他一定不会那么镇定。
当时屋里的情景极其混乱,地上四处散落着衣裳,一名赤身女子背朝门口半躺半坐,傅筹半蹲在女子的身旁,一只手托着女子的下巴,他发丝散乱,衣衫不整,袒露着胸膛,看上去竟有几分孟浪,让人一看便知先前发生过什么事。
漫夭愣愣地站在门口,有片刻的愕然,等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垂眼道:“对不起,打扰了。”
碰上这样的尴尬,实在是很无奈。她皱了眉头,慌忙转身离开,这时屋里的傅筹回过神来,来不及整理仪容,慌忙抓了一根腰带匆匆系上,便急急追了出去,在院门口的那棵梧桐树下抓住了她的手。
“容乐,我……”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口。
漫夭顿住脚步,回眸望他,淡淡道:“将军无需向我解释什么,这是你的权利。”
既然她不能履行妻子的职责,那么他去找别的女人,她也没有权利说什么。只不过有些意外,也有些讽刺,心中庆幸,庆幸她还没有将心交给他。
傅筹一愣,见她眉眼间尽是淡漠神色,忽然觉得很好笑,他也确实是笑出了声,有些凄凉道:“我怎么忘了,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我又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关心,就算我每日招妓入府,恐怕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甚至还会高兴,因为那样,我就不会再去缠着你,你也无须费心应付于我,不必担心哪一天我会忍不住要了你,是不是?”
他身上散发的一股酒气与欢欲未褪的淫靡气息充斥着她的鼻间,漫夭直觉地想睁开他,却又忍住,见他两眼浑浊不清,脸色也不大好,便皱眉道:“将军,你饮酒了?来人,去煮碗醒酒汤来。”
园外的下人远远地应了。
傅筹却拉着她执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漫夭叹气,随口道:“你想得太多了。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本是稀松平常……”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傅筹猛地打断道,双目含痛,语声沉沉道:“当日,宗政无忧选妃,你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漫夭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了,傅筹今日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发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怎么反倒成他质问起她了?她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题,深吸一口气,微微侧头,想躲开他身上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直接说明今日来此的目的。
“将军,我想出府一趟。”
“不行。”傅筹想也不想,很干脆的拒绝,毫无商量余地。
漫夭很少见他态度这么强硬,不由郁闷道:“为什么?你是担心我会给他通风报信?这点将军大可放心,首先我对将军的军事机密一无所知,其次,我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傅筹嘲弄笑道:“你倒是直接就想到了他的原因。不行就是不行。随你怎么想。”
这一日,两人不欢而散。傅筹回头望见屋里易容成漫夭的痕香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口,正目光恨恨盯住刚刚离开的女子的背影。
他眉头一皱,走过去,一把抬起痕香的手,不等痕香有所反应,他已经二指并用,在她经脉处聚猛力一推,再迅速点上她两大穴道,痕香双眼遽睁,面色顿时惨白,张口还未叫出一声,便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傅筹看也不看她一眼,对外叫道:“常坚,带这女人去密室,给我看好了,倘若有何差错,唯你是问!”
常坚眼光一闪,恭敬应下。
这时,外头传来吵闹声,一名军中参将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急急闯了进来,不等傅筹发问,便单膝跪地,面色凝重道:“将军,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