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鸢就这样平静地望着邱公公,他却感觉在这样的凝视下,有种迫力强压过来。
“邱公公?”
被她唤了一声,邱公公才回过神,连忙道:“皇上说,如若姑娘不愿意,便下旨今日让姑娘监斩,处决姜太医。”
闻言,奚鸢低低地“呵”笑了一声。
他是笃定了她会同意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却偏偏还要问她一问。
就像是,她受了伤,他明明知道会疼,还是伸手扒拉了扒拉,等结痂的口子裂开又冒血,才来一句,你受伤了。
她舔了舔下唇,干裂开的口子还弥留着浅浅淡淡的血腥。
奚鸢轻轻地笑着,弯了眉眼。
那模样,像极了天真无邪,开心的小孩;却偏偏携着浓稠的悲伤。
过了许久,奚鸢掀开单薄的被褥,穿好鞋,缓缓走到邱公公跟前,轻轻地福下身子,“奴婢见过邱公公。”
作为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平日里后宫那些主子见面也要对他礼让三分,今日眼前这位女子一个简单的行礼,却叫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姑娘与我便不比多礼。”虽然她没有说,但行动表示她的决定。邱公公连忙虚扶了一下她,“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他倒是听过皇上叫她“xiyuan”,但具体如何,也不敢妄自猜度。
奚鸢沉默一秒,“公公唤奴婢小怜便可。”
邱公公点点头,抬手侧身,“那小怜姑娘,请吧。”
出了门,奚鸢打量了一下四处,比较僻静。
通过拱形的院门望过去,有宫女提着桶,水有些满,洒了一地,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
再往远处,被单在晾衣杆上被风吹起,徐徐如波。
跨过门槛,奚鸢敛起神情,这里是鑫国皇宫的冷庭,那些犯了错的宫女,被罚做苦力的地方。
不过也是,不管人家是如何做苦力的,但总归是宫女。
而她是连宫女都不如的殿前守夜婢!
邱公公没有带她进天牢,只是跟她站在门口,差人进去将姜若恺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