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田光次拿起竹剑,做足姿势,肃然道:“鄙人师从中条流剑术北陆一脉,已得四段奥义‘霞立’传授。”
尾藤知宣握了一根木棍,横身施礼,慷慨曰:“鄙人师从神道流杖术东海一脉,已得‘五月雨’之免许。”
流云一脸无谓地摇摇头:“我的武艺,乃是京都圆城寺的舜山禅师所授,并不知属于哪一派哪一宗。”
说完便疾步上前。
先是猛地一个竖劈,如九天惊雷落人间。
宫田光次反应不慢,连忙举剑格挡,却挡不住流云神力,竹剑瞬间便被砍作两段,额头上还被敲出一个红肿的淤伤。
然后顺势横斩而去,似深秋寒风扫落叶。
尾藤知宣步伐娴熟,立即速速退却,本以为险险避过,孰料流云忽又往前窜了二尺,准确划开了他腰间的衣带。
流云从容收剑,淡淡道:“这一竖一横,并不是什么秘传奥义,只是最简单的基本功罢了。”
说完扬长而去。
留下宫田光次和尾藤知宣原地发愣。
佐佐木家臣尽皆欣然,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而城里的其他围观者们,无不啧啧称奇,这才意识到流云的神勇无双,纷纷跑上来搭讪套近乎。
有的说是要请客吃酒席。
有的拉关系说沾亲带故上一辈是熟人。
有的想当场拜师。
有的询问是否有老婆——若有的话介不介意多一个。或者几个。
流云展现出寥落寂寞的微笑,挥了挥手,慵懒淡然道:“今日天色已晚,我还有事要见木下大人,各位的邀约,日后再说吧。”
便迤迤然离去。
听了这理由,倒也没有人敢阻拦。
……
走了远离人群了,江口助左卫门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说:“现在他们该明白主公为何会受到木下大人重视信用了,以后谁还敢看不起我们佐佐木家!”
而速水清兵卫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开口说:“其实刚才主公轻易战胜那两人,并非是由于基本功的优劣,而是天生的力大无穷,身如闪电。那两位今天回去之后,如果反思不当,可能会迈向剑术的歧途……”
江口助左卫门对此感到不以为然:“哼,谁叫他们不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拦路呢?有什么后果,那也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速水清兵卫叹了一声:“毕竟都是辛辛苦苦练习了数十年剑术的同道中人,我能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他们先前虽然是带着挑衅之心找上来的,但现在明显确实是在为剑术的理念而困惑……唉,稍微有点不愿意看到同行者走弯路啊……”
流云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对于上门挑衅之人,无需好言相劝。不过清兵卫你私底下交什么朋友,说什么话,那是你的事,我不会在意。”
速水清兵卫琢磨了一会儿,听懂了话中的意思,颇为感动地伏身施礼,诚恳说道:“多谢主公能体恤一个剑客的尊严!请允许属下暂离片刻。”
然后他转身向着宫田光次和尾藤知宣走去。
江口助左卫门见状若有所思,低着头想了半天,忽然开口说:“主公,作为一个武士,我也练了很多年的剑,却无法体会速水清兵卫所说的‘剑客的尊严’,这样子,我还算是个合格的武士吗?”
流云闻言有些诧异,但片刻就想好了应对的话语,回答说:“人各有志。速水清兵卫的武士之道,是在于施展才华,建功立业;而你江口助左卫门的武士之道,却是保卫家园,尽忠职守。这两者嘛……非要说的话,我倒觉得你的理念更值得称赞。”
听了这话,江口助左卫门眼睛一亮,瞬间高兴起来,连连点头:“主公您说得太好了!虽然同样是武士,但大家的武士之道,却完全不一样……对了,主公您的武士之道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流云难住了。
他只能呵呵一笑,故作高深,以“尽在不言中”的表情敷衍过去。
第五十七章采花贼与对魔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