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却轰动句容。
郭菲儿、骆盛、骆华等骆家一脉,大大小小几十口人,跪在了骆家门前。
骆颜儿走下轿子,莲步微动,至郭菲儿面前,轻轻搀扶起来,面带泪水,后退两步,对郭菲儿行大礼,悲戚地喊道:“祖母,孙女骆颜儿给你请安。”
身后内侍与宫女见状,不由纷纷下跪。
御用监少监王钺也清楚,身为淑妃的骆颜儿,按礼,郭菲儿当不得这一跪,但按亲孝,却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骆颜儿不应该在万众瞩目之下如此行礼,而应该回到骆家,关起门来。
可王钺也清楚,淑妃不同于其他妃嫔,其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又是一个能解皇上心思的女子,皇上都不在乎她逾制,自己一个少监,还是闭嘴的好。
郭菲儿不敢受礼,连忙跪下。
骆颜儿起身将祖母搀扶起来,然后搀起了大伯骆盛,看着瑟瑟发抖,一直叩头的骆华,走了过去,亲手将其扶起,轻轻说道:“往日事,就让它过去吧,颜儿省亲而来,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报恩,你们是颜儿的亲人,都起来吧。”
一席话,说得骆华撕心裂肺,后悔不已,哽咽地说道:“我负了你,负了你父亲,也负了母亲大人教诲,我不是人……”
骆颜儿看着眼前的骆家大门,目光中闪烁过一幕幕,由温暖,到凄凉,再到温暖。
三佛齐的夜战(三更)
京师,武英殿。
朱允炆揉了揉酸涩的肩膀,指了指桌案上批过的奏折,对双喜道:“发至通政司吧。”
双喜端起奏折,走至门口,交给其他内侍,刚想入殿,便看到一个内侍
急匆匆走来,至了双喜跟前,笑道:“句容来了信。”
“太好了,皇上刚还问过。”
双喜接过两封信,便入了殿,将信呈上,道:“皇上,淑妃娘娘来信。”
朱允炆连忙接过,将安全局的信丢在桌案上,打开了淑妃的信,一边走一边看,嘴角带着几分笑意,看她所书,便知句容之事。
淑妃的信虽谈不上事无巨细,却将自己所作所为写了个清楚,还不忘反思自己违背礼仪,准备过几日回来请罪。
朱允炆不认为人跪拜自己的祖母有错。
当看到淑妃信中带着俏皮的思念时,朱允炆含笑凝眸。
安全局的信是纯日志式的,满满写着的,是淑妃见了什么人,见了多久,谈了什么,吃了什么……
晚膳时,马恩慧看过信件,便笑道:“皇上,淑妃心善,是一个懂得宽容与感恩的人,她回句容,不仅省亲骆家,还解了骆家与郭家多年心结,也算了却一桩旧事。”
朱允炆夹了一块鱼肉给马恩慧,叹道:“朕可以想象郭氏当年的绝望与恨意,若她仇视朝廷,朕也可以理解,可她没有。”
“皇上,淑妃省亲虽带了不少礼品,却拒绝携任何封赏,这合适吗?依臣妾看,那郭氏可诰封恭人。”
马恩慧担心没有封赏,会薄凉了骆颜儿的家人。
朱允炆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朕与淑妃谈过,她坚决不同意给家人封赏,诰封与加封,就都免了吧。”
马恩慧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问道:“皇上,淑妃都可省亲,那宁妃、贤妃呢?”
朱允炆放下筷子,抬眼看了看马恩慧,道:“皇后现在说话,也开始转弯了,宁妃家人在杭州,贤妃家人在徽州,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回去。皇后若想回家看看,出了宫门,走不了半个时辰,便到了,还需等朕特恩赐?”
马恩慧一脸笑意,问道:“那皇上是恩准臣妾省亲了?”
朱允炆微微点头,起身走向马恩慧,平和地说道:“若不,明日我们一起去马府?”
“皇上明日要朝议田产买卖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