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波澜不惊地站在柜台后,指了指那碗浓绿的药汁,「喝了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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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婷的再三哄劝下,我捏着鼻子灌下了那碗药,药虽刺鼻,流进肠胃后却感觉一股热流窜进四肢百骸,浑身懒洋洋得很舒服,似是身体卸下重担,一瞬间轻松了不少。
我咂了咂嘴,与曼婷说起感受,她笑着拉起我的手,「别看李伯是村医,医术可不比专家差,乡亲们都赞他是神医呢。」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身为医者,李老汉虽看似不待见我,却还是出于为我的身体考虑,不让我俩在长途跋涉后再回去劳累,挽留我们宿在了他家。
半夜醒来,突觉喉痒难耐,我伸长脖子,使劲做吞咽动作,妄想憋着一股劲把痒压下去,却只是徒劳,喉咙口是导火索,像是有一根火线引子牵着,从喉咙连城一片,一直烧到下腹。
火烧火燎地痒,血液里似有什么在疯狂窜动,我终于按捺不住,用尖利的指甲去抓,去挠,「曼婷,帮我。」
枕边没有声音,也没有人,暗夜的余晖中,我看到窗外站了一个人,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我,见我看她,也不躲避,看到我因奇痒使劲抓挠身体,竟勾唇笑得惬意。
痒,好痒,整个身体已经痒的没有其他知觉,我终于失去理智,不再关心门外那个女人是谁,只把指甲插进肉里,妄想用疼痛来缓解。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李老汉快速走进来,手里端了一碗药,还是那些浓绿的药汁,只是浓度比第一次更高,黏糊糊的像是一碗糨糊。
「喝下去。」他沉着脸,命令我。
我虽不信任他,但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我端起来一饮而尽,浓绿的糨糊流进肠胃,又有了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奇痒立即消散,旋即皮肉的刺痛让我龇牙咧嘴,但也比痒好太多了。
我深呼出一口气,「李伯,谢谢您。」
他像窗外那个女人一样盯着我,只把我盯得毛骨悚然才说:「最近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我不明白,这两年开始生病以来,我忘记了太多东西,能想起来的片段也是支离破碎,根本拼凑不完整。
而李伯所指的肯定是某件特定事情,我不知道是其中哪一件。
「您指哪一方面?」我又问。
「没什么,」李老汉深深看了我一眼,端着空碗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一道及细的声音传过来,「小心何曼婷。」
曼婷,我喃喃自语,我的妻子,我的枕边人,果真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