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还是他开了口,用这种温柔的、近乎乞求的音调。
我心里一酸,眼圈瞬间红了。
「答应我,以后别再偷了。」他小声说,抬起我的脸来,帮我擦拭额头上的伤口,「如果你忍不住,你就叫我,我来陪你。」
那时我被迫直视着他的脸廓,他的瞳孔,还有他温柔的生动的神情。我想说「好」,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于是我往前欠了欠身,轻轻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天啊,我吻到他了。
时至今日我还是能回想起第一次亲吻爱人的那种触感。
喜悦是冲破天际的,我几乎忘了自己脸上的伤,忘了自己偷盗而犯下的错,忘了刚刚被责骂过的痛苦跟无助,只感到心要跳出喉咙,周围的一切都变了颜色,包括眼前的林立。
他呆住了,眼神里漫上一层困惑的潮水。于是轮到我狡黠地笑了。
如果说这是一场战役,那么我是最大的胜利者。因为没出几秒钟,林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也笑了。
此后我猜我跟他之间,算是恋爱着了。
他替我交了罚款,带我去酒楼里吃饭。虽然震怒中的三姐也在旁边,可我深切地明白,林立看我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聪慧如三姐,怎能不把那些变化看在眼里。
她小心地探究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做出了微小的努力。
比如她会精心打扮,故意叫林立陪她跳舞;甚至大胆地邀请林立到我们的家中去,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充满诱惑的躯体,似乎都在证明一件事,她也想把林立抢回去,从我身边。
然而能够带给我快乐的,是林立没有动摇过。
他似乎很享受跟我在一起,享受我的撒娇、我的胡闹。他带我去兜风,带我去看夜晚的大海。我们把车停在昏黄的路灯下,然后接吻。漫长的、温柔的吻。
他身上有干净而凛冽的味道,会让我想起燕北的雪天。我告诉他,我时常想象着我们在漫天大雪里相互依偎,在及膝的雪地上踩出一长串的脚印。
他总是揉着我的头发说:「你那么喜欢雪吗?难不成你是北方人?」
我当然不会对他说起在燕北的往事,那是我跟三姐之间永远的秘密。但林立却把许多他的秘密告诉给了我。
比如他从小就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拯救所有可怜人。我就是被他拯救的其中一个,所以他格外珍惜。还有他之前一直去舞厅,其实是听到举报说那里有涉黄活动,想要去调查情况。
「难道你靠近三姐,也只是为了从她身上套出一些消息来吗?」我忍不住问。
林立伸出手在我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聪明。虽然你总是做出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可我看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我的精神瞬间绷紧了,「你是说真的?你只是把三姐当成调查的工具不成?」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惊愕,他干笑了两声,「三姐是舞厅的领班,对那里的人员都很了解,我从她身上套话,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很漂亮,也会讨男人欢心,只是有时候因为太知道自己的优点,反而容易误会。」
说到这里,他眼神一转,深深看向我,「但你不一样,婉容。从我第一次在保安室看见你,你可怜兮兮的模样,拉住我衣角掉眼泪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一样。」
无法形容我当时的感受,这是一种深情的表白,我该为此而快乐。但为何我却感到心头压了沉甸甸的东西,害我喘不过气来?
那天晚上路灯忽然暗了,我们的拥抱显得有些怪异。他试着在黑暗里去解我的衬衫扣子,我按住了他的手。
5
我拒绝了林立很多次,说不清内心到底是恐惧还是厌恶。
曾经父亲压在我身上所带来的阴影还无法在心头消散。倒是三姐好像觉察出了什么,某天晚上,她主动提出要跟林立谈一谈。
「你可以跟我妹妹谈恋爱,但是我作为家长,有些话得嘱咐嘱咐。」凉风里,三姐掏出了一根烟。这南方的冬天从不下雪,空气里却又湿又寒。三姐的烟足足点了好几次。
林立还是很开朗,他问,「什么话?」
「你不能带她去外面过夜,」三姐看了我一眼,飞快地说,「她年纪太小了,你明白吧?」
林立笑了,「我会尊重她的意愿。」
「这件事上必须尊重我的意见。」三姐的语气很坚决,那一刻我意识到,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对林立的争夺,眼神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好好好,都听姐姐的。」林立说,「我保证,行吗?」
三姐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拉起我的胳膊转身就走了。
那是我们又一次挽着手走在冬日的夜色中,几年过去了,我们离开两眼一抹黑的燕北,本来以为能把路越走越宽,可我眼前依旧宛如纵横错杂的迷宫,不知道脚下的方向是否正确。
三姐低声在我耳边问,「婉容,你交男朋友了,那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那不是三姐的一句关怀,而是来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