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边的安妮实在没眼看了,她在喀秋莎开始给长毛鸡蛋画五官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稍微想想就知道她要画的是范海辛。
可画成这样……
毕竟也是自己的脸……
安妮感觉有点承受不住。
但见喀秋莎画得那么开心,她也压下了打扰的心思,算了,喀秋莎开心就好。
再看看自己的,安妮一阵满意。
她的陶胚是一只碗,碗外面画了各不相同的恶灵女仆,虽然只是火柴人,但这些火柴人手拉着手,把碗‘缠’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也有些美感,就像是什么特殊的纹路。
“哇……喀秋莎你画的这个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像我上次去学院的时候看到的涂鸦,听说是幼儿班画的……”玛丽握着几支水彩笔,做一副大画家的样子拍了拍喀秋莎的肩膀。
“很不错了,在旧时代有一个叫做梵高的大画家,他在晚年的时候就追求着‘像小孩子一般画画’的境界……”
“虽然丑,但这也是一种境界嘛~”玛丽时不时举举手中画得五颜六色的水杯陶胚,一副‘我只是举着玩,不是让你们看我的艺术杰作啊’的表情。
啪!——喀秋莎捏碎了水彩笔。
“呵呵……玛丽小姐……你刚才在说什么?”喀秋莎脖子僵硬地转动,微微回头看着玛丽,展颜一笑:“能再说一遍吗?”
“我刚才在说……”玛丽没有意识到气氛不对,刚想要补充,但下一刻就被远方传来的声音打断。
“喀秋莎、路西菲尔!你们看看我带回来了谁?”范海辛拖着安娜贝尔的手,往这边大步走来。
安妮看着喀秋莎放过一脸无知的玛丽,把注意放回到了范海辛身上,只能感叹玛丽是个好运的家伙。
……
“安娜贝尔小姐,好久不见。”喀秋莎向一脸懵的安娜贝尔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安娜贝尔。”路西菲尔在远处的桌子上挥手。
“好、好久不见……”安娜贝尔脸色迷惑地看着四周,听到两人的招呼,也放下迷惑回头跟她们说了一声。
“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安娜贝尔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两手并起食指中指,在头上做了个耳朵的手势,还弯了弯。
“他们怎么都有动物耳朵的?而且尖耳朵的人长得都好漂亮、还有那些又矮又粗的大胡子……”
“借过一下,谢谢。”鱼人一家划着水桶从自觉退后的安娜贝尔身前走过。
“……”安娜贝尔看到了鱼人小泡泡在妈妈的身边游来游去,粉红色的鱼尾打起了水花。
“那、那个……是真的鱼尾巴?”等鱼人一家走远之后,安娜贝尔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面前众人。
刚才见到那两个精灵小孩的时候,她还没有觉得尖耳朵有什么问题,甚至以为这是什么天生的畸形而故意当做没看到,也没有询问的意思。
毕竟在她的游历中,也没少遇见这种人。
但一被范海辛拉到人多的地方,见到这些兽人身上在人类是绝对长不出来的耳朵、尾巴,她才终于明白——
这些人都不算是‘人’,而是许多她从来没见过、甚至从来没听过的族群。
“嗯……怎么说呢?这就说来话长了……”范海辛把安娜贝尔领到陶绘摊子上,让她在长凳上坐下说话。
这个摊子有五六张长桌,桌面上都是素胚,头顶用彩色条纹布搭了遮阳的棚子,阳光透下,棚子下的世界都笼罩在了五彩斑斓的光晕当中。
除了范海辛和喀秋莎他们在这边画陶之外,这里也有其他亚人,有的是为了避暑,有的也是画陶队伍中的一员。
那些毛茸茸的耳朵在彩晕中偶尔抖一抖,就让安娜贝尔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异世界当中了。
举目四望,广场上到处都是这种彩布棚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亚人来来往往,欢笑声、打闹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