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鹿小朵怎么瞪眼,夏时雨心里却很熨贴,他紧紧抓着鹿小朵的手,将她的手抓着握在背后,看着鹿小珠,神态和口气都十分“慈祥”,摆足姐夫的款:“小珠,我们来给鹿伯伯拿些日常用品,你明天还上学,快回屋去睡吧。”
鹿小珠在这一刻决定了要向姐姐学习——看看围在姐姐身边的,都是优质男,只有好好读书,才有可能碰上好男人,而不是像四毛那样的渣男,不但不帅,还没有担当。一想起四毛,鹿小珠就恨得咬牙切齿。
鹿小朵可不知道她对妹妹竟然有这样的“示范”作用。苍天可鉴,她绝对没有在这方面引领妹妹的意图。然而事实胜于雄辩,鹿传鹏再多口舌威逼,也不及鹿小朵这活生生的“案例”来得有效。
且不说鹿小珠因此奋发图强,两年后考上她心仪的海市戏剧学院。单说现在,想通了的鹿小珠,行动非常迅速。她直接朝姐姐伸手:
“姐,给我200元。听说书店新到了几本期末复习资料,我想早点看起来。”
鹿小朵很欣慰。虽然爸爸病了,但妹妹因此能懂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夏时雨在一旁看着,决定要尽快和鹿小朵谈谈“男朋友应尽的权利和义务”,她天天和他讲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明明是个财迷小女子,偏要做君子。以前觉得她这点“小固执”挺可爱,如今只觉得与他撇得太清,太不把他当自家人。
要不,直接升级为丈夫?这样,她总不会再见外了吧。他的钱,便是她的钱了。夏时雨斜靠在鹿家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捏着下巴,深觉这条思路可行。这么一想,心头竟然火热和忐忑起来,生出一种刻不容缓的焦虑。
返回医院的路上,夏时雨心事忡忡,怎么求婚呢?小朵会不会觉得他是“趁火打劫”,不够有诚意?要不要单腿下跪什么的?不行,得和奶奶商量下,好歹奶奶见多识广。
鹿小朵侧脸看看开车的夏时雨,街边路灯映射,可以看到他时而傻笑,时而咬牙切齿,神色变幻快得惊人,不由讶异。连问了几次夏时雨都不肯说,鹿小朵牵挂着爸爸的病情,放过了他的异样。
在胡安静家,母女二人也还没有睡。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姑娘和夏时雨在一起了?”胡文静拿毛巾给卫冰擦头发。
卫冰点头,“看上去夏时雨很在意鹿小朵。”
胡文静“啧啧”两声,“现在小姑娘真是厉害,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啊,分明没我女儿漂亮。还能让惊鸿和夏时雨这么两个优秀的青年都上赶着……”
“妈!”卫冰眉头大皱。
胡文静见女儿不悦,便转了话风,“其实这也是好事。没了别人,惊鸿才更有机会发现你的好。”
卫冰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胡文静也发现说错了话。卫冰与任惊鸿相识多年,要是能发现卫冰的好,早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卫冰是任惊鸿的学妹,二人同校多年,先是海市医学院,后来又一起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一个读研,一个读博。如果他们早早能在一起,也许,安娜也不会出事……
想起安娜,胡文静心中仍然抽痛。她努力将思绪转开,轻柔地将卫冰的头发擦干理顺,“别想这么多,这总是个机会。惊鸿这孩子人品好,重感情。这么些年,妈虽然怪着他,其实心里也感动。真的他要与我们越来越疏远,老实说,别说你,我也接受不了,毕竟听他叫了这么些年妈。”
卫冰怔怔看向窗外。今夜有风,云层压得很低,只有一两点星光穿过重重云层透了出来。
她同样想象不出,如果任惊鸿真的有了新的女朋友,她将如何。光一想到这点,她的心就痛起来,痛不欲生。
只是,她真的有机会吗?
卫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总不会比之前更糟糕。
胡文静看出卫冰深陷其中的心思,摸摸女儿的肩,柔声道,“既然知道你的心思,卫冰,妈会帮你。”
卫冰抬起头看向母亲,泪光闪烁。
也许爱上任惊鸿,是她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然而她总要疯狂这么一回,无论结果如何。即使最终没能牵上惊鸿的手,但那些狂而热的青春,也足以支撑起后半生的回忆——
只有曾经疯狂过,才得以在漫长的岁月里坦然地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