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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反复时,我脑子里那些丝线般散乱的情绪中,会抽出一些特殊又大胆的灵感。
虽然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团糟,但我写了很多精彩绝伦的故事,甚至卖出了几个小版权。
赚到的钱,我几乎都交给了秦彦打理。
秦彦劝过我好多次,让我多休息,不要那么累。
他说:「我从来不觉得你是我的拖累,静静,我们是爱人,是夫妻,是一体的。」
「静静,我想带着你一直往光明的地方走,不要放开我的手好不好?」
可是,是他先松开我。
转身去牵了别人的手。
风声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我垂下眼睫,掩住忽然掉落的眼泪。
或许他一开始靠近我时,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和真心。
那时的爱与救赎是真的。
如今的移情与变心也是真的。
14
几天后,我出院了。
秦彦无法再逃避,只能坐下来,和我商量离婚相关的事宜。
律师摊开合同,认真地念着条款,和他商议财产分割的相关事宜。
「夫妻共同财产中,有65%的部分由我的当事人周静赚取,且秦先生作为婚姻中的过错方,理应在财产分割上进行让步。」
我漠然地看着秦彦:「你有什么意见,尽快提。」
从前的我,几乎是攀着他生长的一株藤蔓。
我们之间从来只有生死交汇的救赎,从悬崖边逃脱的劫后余生,和绵延不绝的温情爱意。
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还是第一回。
剥去爱情矫饰的婚姻,就只剩下赤裸裸的金钱和人性。
以至于秦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浮现出清晰的痛楚。
「……静静,我不想离婚。」
「为什么?」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我:「我们在一起了九年。」
九年。
原来他还记得,是九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在一起九年,结婚三年,然后你买一样的婚戒,刻别人的名字,戴着它在我面前晃,是挑衅吗?还是在你眼里我就真的那么蠢,那么迟钝,所以你笃定我永远都不可能发现你的秘密?」
秦彦没有立刻说话,他用力地按着眉心,那是他烦闷不安时的习惯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