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的语气怒到极点,我对危险还是保持着基本的警觉,赶紧闭嘴。
医生用棉球把糊了我小半张脸的血一点点清理干净,露出脸上的伤口。
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伤,几处软组织挫伤,最严重的是一道两厘米的撕裂状伤口,从眼尾一路裂到太阳穴。
医生说:「应该是金属划伤的,现在天气炎热,弄不好会留疤。」
江辞神色凝重,当初他公司股价暴跌的时候我都没见他露出这副表情。
他让医生帮我处理伤口,自己去旁边给律师打电话,说要做伤情鉴定,然后准备起诉材料。
等一切处理完毕,医生也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他。
明亮的白炽灯下,他走到我面前,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了我垂在身侧的手。
我的指尖冰凉,他手心却一片滚烫。
我垂着眼,笑了笑:「哎,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让你见识了这种糟心事,是不是还蛮下头的?」
像江辞这样的人,最是理智清醒。
一旦预感到某种甩不掉的麻烦,他应该会做出最果断的选择。
我等着他说分手,或者用更体面一点的说辞,结果等来等去,等到了一个拥抱。
大概是顾虑到我身上的伤口,他抱住我的力道很轻,响在我耳边的声音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微微,这不丢人。」
「没人能选择自己出生的家庭,和他们成为家人,是你的不幸,但这不丢人。」
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好缓缓地、一点一点抬起手,回抱住他。
我感觉到自己在发抖,眼睛湿漉漉的一片,泪水浸入伤口上贴着的纱布,蛰得生疼。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竭尽全力,试图斩断和他们的联系。
除了姜姜,我没跟任何人提过我的家庭。
我也确实做得很好。
甚至有人羡慕地对我说:「你性格这么好,每天都这么松弛,原生家庭肯定特别幸福吧?」
我只笑。
不是啊,不是的。
只是大家本来就是见色起意,当然会表现出最具吸引力的那一面,谁有空关注你过去那些悲情又冗长的破事?
「秦时微,你根本就不会谈恋爱,你以为的那些,只是调情。」
我不肯服输:「难道你会?」
江辞摇摇头,握着我的手,轻轻贴在他脸颊上,凝视着我的眼睛:「我也不会。所以,我和你一起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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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纱布被眼泪浸透,最后医生不得不过来重新上药包扎。
他严肃地警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