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被人割去喉咙,一言不发,蒙蔽在一片黑暗里,抖若筛糠。
严谨玉没比我好多少,为我捂眼的手在抖,抱着我的手在抖,浑身都在抖,连说话都是发颤的,「湛湛,哭出来……你哭出来……我在这儿……别害怕……」
慢慢地,我后知后觉地啜泣一声,抽噎几下,然后是号啕大哭。
「湛湛,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严谨玉抱紧了我,反复念叨。我看不见,只觉得他身上黏糊糊的,味道让我有些难受。
「为什么现在才来!」委屈一股脑地涌出来,我泪珠子不要钱地往下掉,呜呜咽咽,语无伦次,「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严谨玉将我死死按在怀里,「我要你,湛湛,我要。」
「我差点就死了……」我抽噎着,「你不来,我就撞死在床上……我死也不要便宜王年。」
严谨玉一下下轻抚我的背,「该死的是他,不是你。」
「他要造反……」我用力推开他,眼睛肿成核桃,「他……他私屯兵马!他京城有人!他污蔑我!」
眼前的场景让我心肝一颤,严谨玉一脸憔悴,脸上挂着斑驳血迹,从头到脚,像在血里泡过一样,他往日干净整洁的衣领、袖摆扯得粉碎,露出的大片胸膛上,伤痕累累,手臂的几处深可见骨。
他身后,王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窗外,是无尽的呐喊和痛呼。父皇带着人,开始收盘。
严谨玉浑身一僵,挪了身子靠近我,坐在床榻上,遮住了身后的场景。被我撞见这副样子,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咬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伤,时不时抽噎几下,无比心疼。
严谨玉哑着嗓子,「湛湛……查清楚了,是京城平南伯府做的假账。」
他似乎几宿没睡了,声音里满是疲惫,「你打了他,他怀恨在心。最后做了王年的靠山,意图谋反。都查清楚了,湛湛……你是清白的……」
他有些语无伦次,一句话说了好多遍,赎罪一般。
我伸手,轻轻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渍,我不在乎是谁污蔑我,不在乎谁与我有仇有怨,我只在乎严谨玉,「这些天,你去哪了?」
「查案。」严谨玉声音发颤。
「为何不跟我说。」
严谨玉沉默了。
几乎用尽所有的勇气,我才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