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霖这般依然坚守,却还是第一个。楚昭怔了一下,心里不由暗暗赞叹,怪不得容公对此人颇为青睐,这苏家子确也委实忠心。
楚昭忙接过信函打开,眉心顿时蹙成了个川字型,半晌才抬头对林文进道:
“你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孤就要动身去奉元。”
苏仲霖信上所说果然如楚昭推测,奉元城池几乎完全倒塌。要命是,唯一一条通往边关运粮要道也彻底损毁!
不能运粮话,那太傅大军——
何况,现那冰晶雪莲还没有送到太傅手中,也不知道太傅现怎么样了?
自己必须要赶紧把雪莲送过去!
一直忙到将近三,楚昭才处理完手头事务。
刚要除了鞋袜上床安歇,却隐隐听见外面有些扰攘之声。刚要发问,近侍已经跑进来小心禀告,言说是朔州郡守谢简家眷到了。
很林文进声音也传来,楚昭放下心来,想要上床安歇。庭院里却忽然响起一阵轻轻马蹄声,一个熟悉声音随之传来:
“昭儿。”
这声音委实太过熟悉,楚昭先是一愣,继而大喜——不是为了自己浴血沙场太傅容文翰又是哪个?
那近侍也听到动静,顿时吓了一跳,刚要呵斥,却见楚昭一下从床上蹦下来,鞋都没顾得上穿就冲了出去,上前一把拉开房门——
天上并不见有月,几颗星子却使得这夜色增加了些寒意,本是疏疏落落庭院里正停住着几匹骏马,被簇拥中间是一个头戴软帽、外罩斗篷清癯男子。
虽是夜色朦胧不明,楚昭却还是一眼认出,男子不是自己心目中父亲一般太傅又是哪个?
楚昭已是欣喜欲狂,蹬蹬蹬几步跑下台阶,上前就抱住了容文翰腿:
“太傅你可是伤到了哪里?昭儿扶你下来,冰晶雪莲就房间里,太傅随昭儿来。”
“好。辛苦王爷了。”容文翰声音明显有着无法掩饰疲惫,“王爷让开些,臣要下来了。”
旁边年轻将军却已跳下马来,冲着容文翰伸出双手:“大帅把人交给末将吧。”
“我自己来。”哪知却被容文翰拒绝,“李昉留下,其他人先下去歇息。”
借着门缝内隐隐泄露出来一丝光线,楚昭终于注意到,太傅怀里好像还抱着一个人。
正自惊疑不定,容文翰已经从马上下来。只是落地那一刻,身子却是猛一晃,楚昭忙上前一步扶住容文翰。李昉则是已经蹲地上,帮容文翰推拿活血。
“我,没事儿。”容文翰忍着周身针扎般疼痛咬牙道,“我们去,王爷房间。”
李昉只得住了手,却是心疼不已:
这般恶劣天气,两日两夜,一路狂奔,便是铁打筋骨也熬不住呀,何况公子还抱着小小姐!
可是公子性子委实太过执拗,却是不论自己如何劝说,都绝不愿把小小姐假于他人之手!
知道太傅怀里这个人对太傅而言,必然至关重要,楚昭一时愣了那里。
“昭王爷。”李昉忙叫了一声,楚昭这才反应过来,先对慌慌张张正抬了自己脚要给自己穿鞋近侍吩咐道:
“你领他们下去歇息。”
又对已经躬身侍立侍卫道:
“严守整座院子,没有孤允许,绝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这才紧走几步,轻轻扶住容文翰,心里忽然一酸——果然边关战事磨人,太傅竟然消瘦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