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愣了一下,只觉大帅问题好像有些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府里有两位少爷,阿牛,十一,十二和我。大少爷习武,小少爷倒是不爱玩,却是喜欢练字,每天对着一沓子旧纸练啊练,我问大少爷,大少爷说那是小少爷爹字,小少爷写字就是想爹了……”
“云儿,她,经常写吗?”容文翰颤声道。
“嗯。”李虎重重点头,“小少爷经常白天写完,晚上还写,好几次,我还见小少爷偷偷流眼泪了呢!听大少爷说,他刚认识小少爷时,小少爷躺床上动都不会动,还抱着老爷字不放呢——”
“你说云儿,她曾经无法,行动?”容文翰站住脚,十指早已攥得发白,旁边容宽却是已经红了眼睛——小主子到底遭了多少罪啊!
“嗯。”李虎愤愤然一挥拳头,“听大少爷说,是大冬天时让人扔到外面给冻了——”
突然住了嘴,瞧着脸色发青容文翰,不由吓了一跳,忙道:
“大帅您别气——大少爷说,他已经去教训过那家人了,总不会叫小少爷白白受了委屈!”
“容宽,”容文翰站住脚,却已是无法再听下去,回头吩咐道,“你带阿虎下去,等他腿好了,就仍然让他来伺候云儿。”
“是。”容宽哽咽着应了声,俯身背起李虎,“孩子,让大叔背着你——”
“大叔,别——”李虎忙推辞,容宽却已经上前硬把李虎给背了起来,“孩子,这些年,多亏你们,别说背你,就是要了容叔命也当得起!”
“容叔您别这么说!”李虎加惶急,“还有啊,容叔,方才阿虎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大帅脸色那么难看?大帅是不是怪阿虎……”
说难看还轻点,自己方才明明看见大帅眼里还有泪呢!
李虎摇摇头:“公子他怎么会怪你呢?”
只是小主子,怎么受了那么多苦!自己听了都这么心疼,公子怕是又会自责!那些坏人,你们好别落容宽手里,否则,一定让你们知道欺负了容宽小主子,是什么下场!
“阿虎别担心,公子没有怪你,公子很喜欢你。你没听见吗,公子让你腿好后再回小主子身边呢。”能被公子允许还回到小主子身边做事,那说明已经得到了公子认可。
“小主子?”李虎仍是有些懵懂。
“对啊,你口中小少爷爹,就是我家公子,你刚才见过大帅啊!”
“啊?”李虎吓得差点儿从容宽背上掉下来,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位大叔说,小少爷爹就是三军统帅,容家家主,容文翰?
容文翰却是一点儿没注意到身后两人反应,只步向营帐而去,到后,甚至和跑一般。来至榻前,看到熟睡霁云,忙又放轻了脚步。
“爹——”霁云却已经睁开眼来,瞧见容文翰,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笑容,“你回来了。”
“云儿醒了?”容文翰定了定神,爱怜瞧着霁云苍白小脸,“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霁云把头挤进容文翰怀里,“没有,只是有点冷——”
“冷吗?”容文翰大恸,心知定然是冥花毒使然,明明这大帐里,自己已让人备足了火炉!
忙解开怀抱,把霁云抱怀里,触手果然冰冷至极。又拿了被子一层层捂好,父女两个就像是被重重叠叠抱起来蚕蛹。
“爹,”霁云任容文翰紧紧抱着,半晌反应过来,不由呆了一下,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爹这个样子怕是会吓着那些将军!”
方才那个林小将军可不就是被爹这个样子个吓傻了?
一阵倦意又袭上来,霁云只觉意识越来越昏沉:
“爹怀抱果然好暖和,云儿,想睡会儿,爹不要担心,就一会儿——对了,爹,今天是,什么日子……”
话未说完,眼睛便再次闭上。
“李昉——”容文翰又惊又怒又痛,看云儿行事,便是成年人也多有不如,现却是这般撒娇,实是为了怕自己担心吧,只是云儿越懂事,自己便越难过……
李昉闪身进了营帐,探了探霁云脉搏,神情也有些焦灼:
“这冥花之毒果然霸道,只盼王爷能送来冰晶雪莲——”
“备车,我带霁云走——”容文翰沉声道,昭儿这时候应该已经路上,自己不能再等了。
“爹,不行——”霁云恍惚中似有所觉,“不能离开,虎牢关,奉元,地震——”
说着,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同一时刻,脚下大地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