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自顾自蹲坐门前马扎上,低头剥红薯皮。
两块泛着热气的红薯堆在臂弯里,热烘烘的。
我停了扫帚,生涩地走上前,同淳妃娘娘蹲在角落里,看着漫天飘雪,一起剥红薯。
淳妃娘娘咬掉半个,同我讲起当年刚进宫的事。
她汉话的确不好,刚来那几年,不懂礼仪,犯了不少错。那时皇上宠她,渐渐地,宫里传言她恃宠而骄,妖妃祸国,太后不喜,便提了当时还是婕妤的昭贵妃上来。
贵妃不负所托,给淳妃下了诸多绊子。
大多数时候,淳妃娘娘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磕磕巴巴地辩解,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斥责。
最丢人的,是淳妃娘娘一直将「吉祥如意」说成「真香乌鸡」,汉话水平和宫里另一位南方来的秀妃娘娘不相上下。
那日她去了坤宁宫,遇见了同来请安的秀妃娘娘。
淳妃娘娘对着皇后款款行礼,笑道:「皇后娘娘真香乌鸡。」
谁料那头秀妃也跟着道:「皇后凉凉万糊金安。」
皇后脸色黑成了一锅底,发作不得,便罚了二位娘娘身边的宫女。
淳妃娘娘自那之后,发愤图强,苦练汉话,到如今,总算在与贵妃的争斗中,有了一战之力。
而不思进取的秀妃,因说错了话,被情敌合力弄进了冷宫。
我发自真心地说:「皇上宠爱娘娘,不会眼睁睁看您倒霉的。」
淳妃闻言,剥红薯的动作渐渐停下来:「小四,他宠我的时候,是真宠,可狠起来,也是真狠。」
不然,端王为何会因柯兰察部岁贡的问题而受到苛责?
我含着一块热红薯,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淳妃娘娘也真可怜,背井离乡嫁入他乡,终其一生困守在此,皇后之位,争之无用,膝下无子,晚景凄凉,就连我们手底下的人,都是混到出宫便头也不回地走,一年又一年,只剩她一人,前路未卜。
那句「奴婢会一直陪着娘娘的」,我没能说出口。
我有私心,我不会对任何人掏心掏肺地好。
偷闲以椿嬷嬷赶回来告终。
看见我和娘娘蹲在雪地里,嬷嬷的脸黑得跟炭一样,赶小鸡般将我撵离门前:「娘娘,您与她身份有别,怎能和她厮混!」
淳妃透过窗缝,朝我眨眨眼。
我抿嘴笑了,揣着剩下的一块烤地瓜去找了九儿。
冬日本就寒冷,一路往冷宫去,人影稀少,快到拐角的时候,听见了一个男人的打骂声和女人的哭喊声,加上布帛撕裂声。
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