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悔婚那天,沈玉安一路沉默着,跟着我到南府大门。
我进门前,他终于开口:「流景,孤这里,可不卖后悔药。」
我头也不回地告诉他:「绝不后悔。」
我和太子婚事告吹的事,很快就传遍京城。
母亲每天守着大门,看哪家富贵公子敢来提亲。
等了月余,也没人来踏门槛。
京城的公子哥都在看沈玉安的脸色,他把我变成一个笑话。
我娘气得天天在家骂我爹。
爹爹没办法,只好给远方的老朋友写了封信,管他借个儿子,来与我相看。
来人叫陈锦颐,是江北陈氏的嫡支。
他家祖宗是开国大将,两百年的名流世家,手里握着太祖御赐的丹书铁券,连皇上都得敬让三分。
母亲把陈锦颐夸得天花乱坠。
说他温文尔雅、能文能武,最重要的,他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我对爱情已经不抱幻想,爱会让人受伤。
我对陈锦颐的期待,仅限于,他父亲是陈家家主,而他是嫡长子。
若我与他能成,日后便是整个陈氏的当家主母,太祖恩赐,见到皇上都不必跪了。
想想都高兴。
相看那日,我们在大相国寺见面。
陈锦颐一身胭脂红的袍子,前襟点缀着孔雀羽毛,奢华到让人挪不开眼。
他确实是美若天仙,如果扮上女装,大约我都要自愧不如。
母亲笑得牙花都露出来了,一路走一路夸,偶尔问几个刁钻的小问题,陈锦颐也都滴水不漏地答上了。
他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
我有点慌,就想扯下他的面具瞧瞧,他背后长着怎样的嘴脸。
午饭时,母亲找了个极其拙劣的借口匆匆离场,留下我跟陈锦颐培养感情。
她的马车刚走,陈锦颐脸上的笑就落了下去。
他不笑的时候,像个冷心肠的菩萨,我与他之间,顿时生出无限长的距离。
他刚刚,果然是装的!
「你不记得我了?」陈锦颐挑眉问我。
「小时候,你把我堵在墙角,揪着我的耳朵叫我小娘们儿,你忘了?」
「你敢把我忘了?」
娘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