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慌忙从身上解开那披风,“奴婢这就去还给二姑娘,这披风……”
“不必,她既是给你,你就披着吧。”
裴长意淡然望了一眼四下,并未见到徐望月身影。
他神色冷峻,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不悦,“二姑娘人呢?”
青芜又咳了两声,轻声说道,“二姑娘是来拿自己抄的佛经,拿上,便走了……”
她整理着徐望月留在书房里的笔墨纸砚和字帖,微微拿了起来,又轻轻地放下。
裴长意抿起唇,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她让你收拾的?”
青芜心口一顿,头也不晕了,只望两眼一黑,干脆晕了算了。
方才二姑娘来得匆忙,走得也急,该不会和世子爷吵架了吧?
裴长意虽然清冷如月,可对他们这些下人向来是温和有礼,极少动怒的。
此时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青芜心中明白,世子爷此刻的怒火并非是对自己,而是对二姑娘。
她小心翼翼地措辞,“二姑娘方才只取走了她为老夫人抄写的佛经。”
“这些东西她拿不下了,所以让奴婢一会儿给她送去。”
很好,她匆忙过来,只取走了佛经,连整理其他物件的时间都没有。
这般着急,是怕自己回来得早,会遇上他吗?
她日日来书房习字,所以把笔墨纸砚字帖都留在此处。
如今却是要收拾完带走,这又是何意?
与他划清界限,泾渭分明?
“身子不适,你就回去休息,府里还能缺了她的笔墨纸砚?”
裴长意冷冷开口,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风暴。
她若是想要拿回自己的笔墨纸砚,就亲自来。
裴长意缓缓走到屏风后,坐直了身子,抬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透过屏风,望着空荡荡的桌案,他呼吸一滞,不由地攥紧了掌中的砚台,眸心微颤。
到了此刻裴长意才发现,徐望月对他而言,像极了一阵风。
若是她想离开,自己连握都握不住。
身边能留下的,竟只有这一方她送给自己,表达谢意的砚台。